“警察?”乔妈减速下来以后问,圆脸上挂满豆大的汗珠以及狐疑。她慢慢走过来,耿太龙站在原地,毫无戒心地举着电话等对方来拿。
啪的一声,电话被乔妈拍落在地,接着她顺势拦腰抱住了耿太龙,“快快快来!”她尖叫起来,“我抓住他了!”
耿太龙怎会防到这一手,心里一惊,赶紧开始挣扎。还好,手没被乔妈抱住,他可以推乔妈的双手搭扣。
但身大力不亏的乔妈岂会被轻易摆脱,她像块牛皮糖一样奋力缠住耿太龙,还有余裕尖声指挥,“打他啊打他!”
老刘不忙着出手,而是拿出对讲机,“的确是在榕树林这边,干得不错马初。”他又换个频道对其他人说,“你们咋回事呢还没过来?搞快点!”最后,老刘的目光落在身边的小卢身上,下巴朝着耿太龙一扬。
耿太龙正在按住乔妈双手在他腰间的搭扣往下压,他的发力方式有优势可以借助体重,所以他自信有个十来秒就可以挣脱乔妈的熊抱了。
然而十来秒只能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呼的一声,小卢挥舞警棍已经从侧面砸过来,耿太龙被这一棒打得眼冒金星。摇摇头稍微清醒一下之后,发现自己已经跪在地上被人紧紧按住,刚刚一定是被那一棒打得短暂晕厥了。
“跑!还跑不跑?”乔妈站在一边,歪着脸欣赏猎物,她阴沉地狞笑着,脸上的横肉得意地堆了起来。
因为知道警察随时可能赶到,耿太龙虽然被制住却并不是很怕,但为了避免皮肉之苦,就拿出气势来大声恐吓,“警察马上就来了!他们要是看到你们打我……哎哟!”原来是乔妈瞄准耿太龙就是狠狠一脚,尖头高跟鞋陷入动弹不得的耿太龙的肋骨里,疼得他眼泪立刻飚出来。“打!”乔妈意气风发地大声下令,绕到耿太龙身后,伸出一脚踏在耿太龙的背上,体重集中在那细细鞋跟,压强大得鞋跟都快要扎进耿太龙的背阔肌里了,“今天要把这个瓜娃子打成肉酱!”
拳头脚尖警棍皮带雨点一样落下来,耿太龙劈头盖脸挨了几下,面目之间火辣辣的,知道自己必定已经鼻青脸肿,而降临到胸背之间的重击更是打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翻腾,他忍不住开始求饶,“好了好了莫打了,我投降,我投降!”
“这个时候想投降恐怕晚了。”乔妈冷笑道,“瓜娃子,刚才不是那么跳?没想到会是这个下场吧?”
“我错了,我错了,乔妈,停手!快停手!真的不能打了……”耿太龙的嘴唇也被打破,含混不清地哀告。
“受不了了吗?但是我不会原谅你的哟!敢咬我的肚皮!还敢打我!从来没人敢这样对我!老实给你说,今天你就要死在这里了!”乔妈居然从衣袋里掏出一把柳叶刀,虽然不是六十号,但是也一样致命。
耿太龙从乔妈那双得意的小眼和寒光闪闪的柳叶刀里分辨出对方说的是真话,她竟然真的起了杀心!“跟你们起了冲突就要弄死我?但是你们想先解剖我的呀!我从头到尾都只是为求自保而已啊!”耿太龙惊恐地想。
乔妈露出尖利的小牙齿,柳叶刀在耿太龙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又收回来,“别想得太美。”乔妈说,“上来就割颈动脉的话太便宜你了。”
她的目光看向耿太龙的小肚子,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声。
“她要割我了。”耿太龙绝望地想,“她真的要下手了……”
必须做点什么!
情急之下,耿太龙气运丹田……
高声呼救。
他心想,“如果警察已经来到附近,他们一定能听见我的呼救声,那么他们能不能循声而至及时帮我脱困?”
“救命!警官!救命!……嗷!”耿太龙正张嘴大叫得起劲,冷不妨被小卢一警棍搠入他口腔里,又冷又硬带着橡胶味道的警棍一直顶到他的扁桃体,还在死命往里怼。
耿太龙啊啊几声,再也不能放声大叫。警棍前端的粗糙表皮磨得他的喉咙又疼又恶心,而更要命的是气管受阻无法呼吸。乔妈向小卢一竖大拇指,小卢受到领导赞许,笑得猪腰脸上的猪眼更是眯成一条缝。耿太龙在惊慌和愤怒中全力推拒小卢,但此人身高力大,另外三人又不断掣肘,警棍竟在他喉间越怼越深。小卢越发得意,招呼同伴,“来,你们把他的上身固定住不准他弯腰含胸,我把警棍捅到他肚子里去,嘿嘿!”
“嘿!这个主意好!”乔妈击节而赞,“有创意有创意!”她收起柳叶刀,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如同一个发现新玩具的小女孩一样撒着娇,“你们来拉住他嘛,让我来捅让我来捅!”
三个保安就牢牢地钳制住耿太龙,两个上年纪的保安一人拉耿太龙一只手臂向侧面扯直,小卢则在耿太龙身后,膝盖顶住耿太龙的腰,双臂穿过耿太龙腋下把耿太龙的上身扶得笔直。
乔妈站在耿太龙身前,朝着耿太龙笑了一下,伸双手握住那耿太龙口里那条警棍,“今天姐姐教你吞剑哟。”她得意地咕哝着,把警棍死命往耿太龙肚子里搠,搠了几下对进度不满意,干脆把体重压上去怼。
警棍一点一点顺着食道往下滑,竟然真的要怼进耿太龙的胃里了。耿太龙咽喉和食道剧痛无比,脸红得像煮熟的虾,肺部更是憋气憋得滚烫。
因为无法呼吸,他整个人现在已经陷入了缺氧状态,心中更是惊怒慌张到了极点。
已经是死局了!貌似毫无反抗余地了!
但是怎能坐以待毙?
耿太龙把求生的所有希望都凝聚在双臂上,他爆发性地全力一拉,竟在跪姿状态下把两个中年保安拉得跌翻在地,再伸手去推乔妈,只要能推开她……就能把喉间的胶棒拔出……就能……呼吸……
为了……
呼吸……
后脑忽然一麻,一股大力传来,耿太龙的头颅猛然前倾又被脊椎拉住,那双柔软多汁的眼珠子却没有骨骼固定,它们如两坨果冻一样迅猛前飞,撞到眼眶之后才不甘地弹回。如果耿太龙的眼窝再大点,这对眼珠子肯定就爆眶而出了。耿太龙无声地惨叫一声,吐出肺中最后的一点气。
他的手一滑,无力地掠过乔妈的肥肚皮,然后软软垂到身侧,指尖碰撞到地面的草皮,脑袋垂下去。
唯一能做的是尽力把眼皮抬起来,不甘地看着乔妈的丑脸。
两个中年保安又像恶狗抢屎一样扑过来制住他,这次他们抓得更牢,把耿太龙的手臂反曲到背部贴紧,小卢再度从身后挟持住耿太龙,扶正脖子让耿太龙仰望星空以便于乔妈能顺利把警棍送入胃里。
耿太龙不再反抗了。
这么长时间无法呼吸,他体内的存氧已经消耗殆尽。
他已经无力驱动自己的身体。
所以,最后的希望也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