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邻右舍有人看见我们往车上装东西,便过来打听我们要干什么?这还用问?一看这架势子,就知道我们要搬家了。往哪儿儿搬,我们的去向,成了邻居们关注的焦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唏嘘着,惋惜着,明知道我们真的无法在庄儿上过下去了,但谁也不说出来。
这时,巩群生突然从人群中挤进来,他气势汹汹地挡在俺妈面前,张牙舞爪地质问:“嫂子,你说搬走就搬走了?对族家谁说了?这叫大家伙看看,好像您真的多不得过一样。像你这样,不吭气领着娃儿们走了,庄儿上人会咋说?不明底细的人会说我们欺负你们孤儿寡母了。真是这样吗?凭良心说,有这号事儿没有?别装车了,卸下来吧,你们不能走!”
我只当作没听见巩群生的话,继续从屋里往外搬东西。刚跨出屋门,稀屎平截住了我。他恶狠狠地说:“我说老弟,你是聋了还是瞎了?群生叔刚刚说的话算放屁了?你往哪儿搬哩呀?你为啥要搬走?”
我无奈地把东西放在地上,用寻找帮助的眼神在乡亲们中间逡巡。这些围观的人中,有和俺爹一起誓死护寨的人,有和俺爹一起上郭庵寺扒庙建学的,更有许多,俺爹当肉票时,万幸从龙济庙逃命回来,他们感恩戴德地上我家谢恩的。可现在,他们却集体无声了。巩群生他们的甚嚣尘上,使得人们在他们的淫威之下,收敛了公正之心。难道,就任由巩群生他们这样明目张胆地欺负我们吗?难道,今天的搬家只是瞎慌一场,只能在巩群生他们无理取闹的阻拦下而收场吗?我只能等着巩群生他们在暗夜里把我杀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