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东境内摩崖石刻不多。我知道的只有两处:一是位于石门水坝北偏西方向的石门“砥柱中流”石刻;二是位于尖峰岭南崖公路一号桥南百多米的“大元军马下营”石刻。尖峰“大元军马下营”石刻,它见证了元世祖征讨儋黎规模最大的一次“奋师大伐”,它告诉我们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它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而是历史的遗迹,其对研究当时社会活动具有非常重要的参考价值。“大元军马下营”刻石是一块半圆锥形大石,分竖四行隶书阴刻:第一行“大元军”;第二行“马下营”;第三、四行小字体,款分别为“甲午至元三十一年正月十日”(公元1294)和“十一日到黎婺山”。另外,此刻石南边约十米的一块卧地岩石上还凿刻有一人大脚印和四个马蹄印记。据资料,今天的尖峰岭俗称小黎母山,古称“黎婺山”。
我们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曾留下了前人无数的足迹;我们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可能已经存在了亿万年。但有些东西因为不和人类活动有多少关联,它既不是历史也不是文物,因为它们不是历史的见证也难让人重温过去的历史。尖峰奇石无数,唯独“大元军马下营”刻石是历史文物而被史书记载。为这块神秘之石,不少后来人费了不少心血为它去考证和追溯,可以说,“大元军马下营”刻石是历史的“活化石”,这块历史之石,它既独特又罕见,它既新又旧、既现代又古老。
尖峰摩崖石刻是重要的历史遗址之一。它是历史之石事实无可辩驳,多种古篆典籍资料标明元朝兵马到过此地。邢氏迁崖始祖元代邢梦璜所撰的《至元癸巳平黎碑记》(文见《崖州志》),是关于这次平黎事件最原始的文字资料。碑记:“尽复故土。春正月(至元三十一年)壬子朔,登山刊石,昭神武功。翼日勒五指山。越三日丙辰,勒黎婺岭。二月壬午朔,凯还。”邢梦璜是宋、元时期海南特殊的历史人物,也是尖峰摩崖石刻的见证人,所著《至元癸巳平黎碑记》是宝贵的历史性贡献资料,不论是对元代这一重要的军事活动还是“大元军马下营”刻石,它都具有重要的史学研究价值。石以字贵。但尖峰摩崖石刻到底是何人所题记可能已无从考证,也无需考证。它的价值在于揭示了一段悠久的历史,同时,它承载了元代与海南相关的一场战役。嘉靖《广东通志初稿》载:“乃以余贼付都元帅朱斌,统兵深入人迹不到之处,黎巢尽空。明年甲午春,刻石五指、黎婺而还。”宝贵的史料告诉了我们已逝的岁月,它让我们窥见七百多年前元世祖忽必烈对南疆边陲大规模征伐的场面,也让我们感受到元兵纵横黎村苗寨时的霸气,可谓边疆险地,坚不可摧。海南现存最早的地方志《正德琼台志》卷六之十八载:“小黎母山在县城东二百余里,有巨石刻大元军马下营,旁有小刻至元甲午三十一年正月十一日到黎婺山。”“是役也,自开郡来所未有。”康熙十一年《感恩县志》也记载这一著名历史遗址,标明其“为昭示威德而作”。
元军铁蹄横扫之后留下的这块历史活化石,蕴含着如此丰富的历史信息和重要的史料,其为林海茫茫、群花生艳、景色优美的尖峰岭增添了深厚的人文内涵,让人产生无限的怀想和情感。可是,尖峰摩崖石刻奇字至今无人识,长期任其经受风雨剥蚀和风吹日晒,风化十分严重,摩崖石刻岌岌可危。摩崖石刻的尴尬状态与其自身所具有的极高的历史价值形成巨大反差,保护势在必行。去年,《龙沐湾》杂志郭义忠主编在尖峰岭寻石无着,以为失踪。这不幸的消息一直在吞噬我的心,因疑遭人偷窃导致我大骂政府文化部门无为。今10月8日,我和郭再次进山寻石,终发现奇石藏身于杂树荒草之中,其石字体面荆棘、苔藓遍布,淤泥堆积,地衣覆盖。700余年的风雨侵蚀和风化,字体或残缺或模糊,款“黎婺山”三字已难辨认甚至消失,好不叫人心疼。但总的来说,整体还算尚好,大字清晰可见原样,其粗犷而不失贵气。尖峰摩崖石刻不是石头而是历史,保护这一珍贵历史遗迹已刻不容缓。10月16日下午,我和白沙河谷志愿者“井头人家”、乐东民间的两位收藏家容族新、周长征再一次进山,我们带来红漆、清洁水、砍刀、刷子、抹布等工具对摩崖石刻进行清洁、除藓、除泥、填红等保护性翻新,我们砍掉周边的杂枝和荆棘,小心翼翼地清除石面腐蚀层。虽经我们两个多小时的劳动,可也难展现奇石光彩。故此,我们盼望社会力量的支持,我们不能丧失历史。基于尖峰摩崖石刻目前受损现状严重,我希望:本帖所贴出的现场图片,能唤醒政府相关管理部门对这一具有历史性意义之石的保护意识,并尽快采取措施、制定抢救性规划方案加以保护。我们再不能“渐行渐远”而让乐东的人文历史遗迹被弃于荒山野岭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