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楼河畔永不凋谢的玫瑰
——缅怀我的外婆吉开酉
黄文
我的外婆吉开酉,虽然她去世至今,屈指可数,已有三十一个春秋了,然而外婆的音容笑貌,仍时时萦绕在我的心中,以至于难于忘怀。今天,当我用笔平生第一次记录着外婆点点滴滴的事迹时,不禁临风而泣,泪眼朦胧。
外婆系今海南省乐东县利国镇望楼村人,望楼村和乐罗村仅相距一公里多,但两村之间有一条长年累月奔腾不息的河流,名叫望楼河,是乐东县境内汉族地区最大的河流,河的两岸土地肥美,雨水丰润,适合种植各种各样的农作物和经济作物,位于望楼河西岸的望楼村更是得天独厚,这个村子因为濒临望楼港的缘故,水上交通相当发达,民国前后,这个村子经商和读书人都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地涌现出来,久而久之,它便成为了当地一个声名远播的村庄。我的外婆吉开酉于1891年农历8月25日出生于这个充满着罗漫谛克的村子里。
据母亲说,外婆出生于一位富人之家,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千金小姐,少女时代的外婆是一位人见人爱的小天使,人生得十分亭亭玉立,眉清目秀,是出名的美人儿,这在当时的望楼村是妇孺皆知的。因为外婆生于大户人家,也许是经常耳濡目染的缘故,外婆对算术情有独钟,且精通的程度常常令左邻右舍赞不绝口。不过,外婆生于那个年代,她与当时绝大多数的女子一样,都是裹脚的,她嫁给我外公后,由于外公疼爱她,农活都是由外公来耕作的,她很少问津。我的外公是秦标村人,望楼村和秦标村相距5公里,同属于原崖县四区。
我的外公外婆共育有一男二女,即我的舅父陈垂楷,我的母亲和我的姨妈。岁月悠悠,如今我的外婆和舅父虽然已经仙逝,但我的母亲和姨妈还偶尔向我提及外婆的事。我的外公辞世时,我尚未出生,加上我的家乡一带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家里已过世的人,一般都不再提及。因为怕伤心,故我长期以来对外公的情况知之甚少,仅仅知道他是1959年饿死的。而我的外婆则不同,我不但见过外婆,而且我还与外婆生活过三年时间,故我对外婆的印象是蛮深刻的。
我是1973年到秦标小学接受启蒙教育的,我寄宿在外婆家读书时,外婆家已建有二处房子,一处叫做老屋,是一间二层楼,另一处叫做新屋,新屋当时仅盖有三间草寮房,但前庭相当宽敞,是用来晒谷子、花生和地瓜等农作物的场所,其时草寮房的西边还有一个鱼塘,沿着鱼塘的岸边上种有不少石榴树,每当石榴果成熟的季节,我姨妈的孩子罗智芳、罗智仁,还有二表兄陈汉典与我经常光顾这些石榴树。现在回味起来,心里还痒痒的。至于现在在新屋的位置上建有平顶房和一间小楼,那是我离开外婆家以后的事了。
我在外婆家时,外婆是住在老屋的一间厢房里,当时与外婆住在一起的是舅父的大儿子、我的大表兄陈汉天一家。不过,外婆并不与陈汉天一家开膳,而是与舅父母吃饭,其时,住在新屋的有舅父母,表姐汉丁、汉认和二表兄汉典,当然,还有我,老屋和新屋相距800米左右,我每天放学回来后,就给外婆送饭,我每次送饭去给外婆时,外婆都要拉着我的手,摸着我的头,看我长高了没有,并询问我近来学习和生活上的情况,外婆的格外关爱和呵护,使我当时如同一股股暧流流向全身一样,心里总是暧烘烘、热呼呼的,因此,我十分喜爱给外婆送饭。其时,外婆已年过八旬,出入总需要拿着拐杖,但一遇上天黑打雷时,外婆便不顾一切地从老屋前往新屋,瞧一瞧新屋的前庭上有什么需要帮忙收拾的,只要前庭上晒有谷子,她就毫无犹豫地加入到收谷子的队伍中。每当这个时候,外婆有一个动作十分醒目,至今,我仍记忆犹新,那就是把她穿来的木屐相当整齐地放在一起,拐杖则放在一棵苦楝树底下,等到收拾完毕后,外婆才重新穿上木屐,拿着拐杖,慢慢地走出新屋的大门,向老屋走去……,从外婆这些细微的动作,不难看出,外婆做事是十分讲究条理的,丁就是丁,卯就是卯。
外婆是1976年与世长辞的,具体哪月哪日,我已记不清,但有一件事,是令我铭心刻骨的,那是外婆辞世的前一天,当时,外婆的三个孩子中,我母亲是唯一的不在她身边的孩子,这时,外婆在迷迷糊糊之中,总是不停地念着我母亲的名字,这令旁边的亲人都潸然泪下,等到我母亲匆匆赶到外婆身边时,外婆已处于弥留之际了,然而,奇迹终于出现,当我母亲俯下身子贴着外婆的耳朵叫:“母亲、母亲……,我回来了”几声之后,外婆忽然回光反照,回应了我母亲的呼唤并叫出我母亲的名字,这令当时在场的亲人都感到十分惊讶。我想,外婆是强撑着,等到我母亲赶回到她的身边后,她才放心走的,毕竟是血浓于水啊!这事至今已过去了三十一个春秋,然而,它留给我的是永远挥之不去的,外婆谢世时,享寿86岁!
外婆,安息吧!你永远是望楼河畔人民的好女儿,是永不凋谢的一朵玫瑰,至今,人们对你仍铭记在心,因为你留给后人的是一座永不倒的精神丰碑!
写于2007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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