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爱你
(一)
男:素素!
女:叫我吗?
男:脾气别那么大。
女:你有事吗？
男:看看风景，对面鼓浪屿。
女:你没有别的事可做吗？
男:我在云南插队的那个村，许多人一辈子没见过海。
女:你见过。
男:我是上海人，三岁就见过。
女:可是你现在快三十岁了。
男：比你们大九岁，不算大。
女：毕业画展你完成了吗?李老师骂死你!
男:在我调色板上画王八的是你吧?
女：构图怎么样？
男：女人和小人合体就是小女人!
女:放你娘的屁!
男:别像个泼妇似的，你是大学生!
女:你们背地里开玩笑，我不知道?
男:别听风就是雨!
女:你说我和你有一个孩子，寄养在乡下。
男:都是捕风捉影!
女:王八蛋!
男:是真的也挺好。
女:你没有自尊吗？
男:老乡聚会吗？
女:他们为什么不叫你？
男:我知道一家更好的煎蟹店。
女:你不走吗？
男:我回宿舍了。
女:还真以为自己是天才呢!
(二)
现在，我坐在海边的长椅上，这里可以看到驶向鼓浪屿的白色渡船。
岛屿在阳光下与当年没有丝毫改变。
我和素素结婚了，我们还有一个女儿，再后来我们分开了，她留下了女儿。
我当年的话成真了，我们再也没有联系。
此刻，一对年轻人在街中心吵架，正午的阳光如同海鸥飞散。
“李式微?！"
一位五十几岁的男人站在了我对面，拍我的肩膀，我站起身来，他的身后铺展着银色的海面和几位穿西装的日本人。
"真的是你呀?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我一时没有说话，我在想他是谁。中午的阳光让我有些眩晕。
“三十年不见了，在干什么?”
我说我在美国教书。
"你当年还让我打听一条渔船多少钱，我后来打听出来了，可是你已经不见了。"
"是吗?很多年了。”我说。
我想说，1990年我自己越过边境去了缅甸，在这之前，我在云南山里躲了半年，从缅甸经泰国我去了新加坡，最后到了纽约。可是我不愿意提起一句关于从前的记忆。
他要去了我的电话和酒店地址。他说他现在有事，我们约好晚上见。他带着日本人走了。
临走前，他拿出一张金色的名片递给我，我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树荫下，低头看他的名片，在记忆里寻找这个名字。
他有些面熟。我想不起来当年我为什么要打听一条船的价钱，我回想不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忘记了问题，答案也就失去了意义。
(三)
素素:我想有一条渔船。
李式微：为什么？
素素：不卖画也能卖鱼。
李式微:我们可以打鱼为生。
素素:爱我吗?
李式微:我永远爱你。
2016-11-12
10:17初稿
2023.2.2
18：10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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