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三十六年前的故事
房间内的几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各自喝着茶,想着心事。
过了良久,老头子放下手里的茶杯,问道:“孩子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说道:“你问这个干吗?”
我一张嘴话就横着出来了,这回老头子确实救了我们的命,但我并不领他的情。他当年做那些的事情,我心里始终无法原谅他。
老头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郭阳,说道:“你们两个……怎么会长得一模一样,你们是双胞胎?”说到这里,老头子似乎鼓了鼓勇气,说道:“其实我就是想知道,你们两个,是不是……都是我的娃儿。”
“你给我闭嘴!”我吼道,老头子立刻闭了嘴,不敢说话了。
郭阳伸手拉了拉我。我强自安耐住心头的怒火,问老头子道:“对了,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正好就出现在呼吉雅大娘的院子里?”
老头子说道:“哦,这个事儿啊,说来也巧了。我这么多年一直有个习惯,临睡前喜欢到村子四处转转,可能是当年当生产队长时候养成的习惯。”
听老头子说到“生产队长”这四个字,我心里的火儿又上来了,使劲儿忍了忍,这才没有发作。
老头子说道:“昨天晚上我转到村口的时候,看见了你停在空场的车。这车我认识,上回你不就是开这车来的么。我就琢磨会不会是你又过来了,我当时就想,你这次过来是找谁啊,难道是找我的?我当时挺高兴,就赶忙跑回家看了看,结果没有人。于是想起呼吉雅大娘来,觉得你应该是去找她六,然后我就跑到呼吉雅大娘家去了。结果刚一进院儿就听到了屋里的动静,也听到了你们说话,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了。紧接着那个人就端着枪押着你们几个出来,我一看没有别的办法了,就抄了个脸盆盛了半盆子香灰,泼到那人身上了。”
我问道:“你在村口溜达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那辆黑色的大切?”
老头子问道:“什么黑色的……大切?”
我说道:“就是那辆黑车,后来追我们的那辆。”
老头子摇了摇头,说道:“没看到,我到村口的时候还没那辆车。”
我看了看郭阳,两个人立刻明白了。看来当时的情况是这样,我和郭阳是最先到的,紧接着老头子溜达到村口,发现了我停在空场的车,于是回村找我们。
也就是在这个空当,黑色大切杀到,那个黑衣人直接去了呼吉雅大娘家。而这时候我和郭阳正在村子里转悠找呼吉雅大娘的家,老头子也正在回家找我们的路上。等我们终于赶到呼吉雅大娘家进院子的时候,那个杀手刚刚杀完人,还没有来得及走,被我们堵个正着。随后老头子赶到,救下了我们。
原来糟老头子是根据我租来的那辆车猜到是我过来了,这才把我们救了。
我靠,幸亏我这个人有个特点,除了女人以外,干别的事情,一向都特别专一,租车也是一直租这种同一款的比亚迪。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便宜,一天才100块钱不到,没想到关键时候把我的小命儿给救了。
我看了看一旁的郭阳,两个人的心中都同时都暗叫了一句侥幸。
老头子问道:“对了,呼吉雅大娘她……怎么样了?”
我说道:“呼吉雅大娘她……死了。”
老头子一下子呆住,说道:“你说什么,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说道:“这件事情以后再跟你说,我们这次来内蒙,是想调查一些事情,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好好回答我。”
老头子点了点头,努力平静了一下心里的震惊,说道:“好好,你说。只要是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谁让你是我的娃儿呢。”
我怒道:“你给我闭嘴!再跟我说什么娃儿娃儿的,信不信我弄死你?”
老头子不敢再说什么。
郭阳见我发火,伸手使劲按了按我的肩膀。我平静了一下情绪,说道:“你仔细听好了,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你能确认,我是我妈生下来的么?”
老头子听到我的问话,显然没有明白我什么意思,说道:“你这……你这问的是啥问题,啥意思啊?”
我说道:“我的意思很简单,我到底是不是我妈生出来的?”
老头子说道:“那……那当然是啊,你不是你妈生出的,那你是从哪儿来的?”
我说道:“你别那么多废话,这件事情,你确认么?”
老头子说道:“确认,当然确认!”
我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的第二个问题,我妈生我的时候,是只生了我一个人,还是另外还有一个双胞胎的兄弟?”
老头子说道:“那肯定是只有你一个啊,如果你还有个双胞胎的兄弟,我是你爸,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我问道:“不要再说什么我爸我爸的。我问你,你确认么?”
老头子十分确定地说道:“当然,你妈生产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呢。”
我看了看一旁的郭阳,郭阳的脸上也都露出了极度狐疑的神色。
看来这件事情真的是有点邪性了。我和郭阳是双胞胎兄弟,这一点现在已经确认无疑。双胞胎只能有一个妈,也只能从一个女人的肚子里生出来。可现在老头子信誓旦旦的说我妈当年生产的时候就只生了我一个,那郭阳是从哪儿来的?
我说道:“那你给我仔细回忆一下,从我妈怀孕到生产,直到她后来带着我离开这里回北京,这中间发生的每一件事情。越详细越好,全部都告诉我。尤其是现在回想起来,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或者不合常理的事情?”
老头子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容我想一想。”
老头子皱起眉头,凝神开始回忆,我和郭阳都没有打搅他。望着面前的篝火,我们各自想着心事,心中都感到十分紧张而忐忑。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老头子抬起头来,说道:“听了你刚刚的话,我现在回想起来,当年确实有一些事情显得不是太对劲儿。”
我问道:“什么事情?”
老头子说道:“我和你妈的事情,其实并不全是你想的那样。当年我们俩好了以后,没有多久她就怀孕了,是我陪她去县医院做检查查出来的。当时我就跟她说,留下来吧,别走了,把孩子生下来咱们一块好好过,但是她不同意。她说不能让孩子在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长大,我觉得她说的对,就不再勉强她。后来她回北京的日子定下来,我最后一次陪她去医院检查,医生告诉我们,说她怀孕的情况不太好,不适合长途旅行,容易出事。为了安全,医生建议她就在这儿把孩子生下来,然后等身体恢复了再回北京。我们俩商量了一下,就同意了。”
难怪我妈当年拿到返城指标以后,没有立即回北京,又在内蒙古逗留了一年多的时间,原来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我说道:“这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啊,后来你们又遇到了什么事情?”
老头子说道:“当时那个女医生跟我说,你妈的身体情况需要卧床养胎,最好不要来医院做产检,路上容易出问题。我们当时就愣住了,去趟医院都不行,那定期的产检怎么办啊?那个医生很热情,说我们不用担心,她可以定期到我们村子里给你妈做产检,保证她顺利把孩子生下来。”
我听到这里,心里开始感觉到不对了。没有哪个女人怀孕会娇气成这样,连去医院做个产检都不行,需要完全卧床静养的,这事儿有点奇怪。
我问道:“后来呢,那个女医生就定期过来给我妈做产检?”
老头子点头说道:“对,基本上半个月来一趟,一直到你妈生产。我当时对她千恩万谢,那大夫说没什么的,都是为人民服务么,我也就信了。现在回想起来,这事情确实有点奇怪。”老头子说到这里,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情现在回想起来,就更有点奇怪了。”
我问道:“什么事情?”
老头子说道:“那个大夫就这么着半个月来一趟,直到你妈生产前几天,她突然带过来一个外国大夫,说是要一起给你妈做检查。”
我问道:“外国大夫?怎么又蹦出个外国大夫来了?”
老头子说道:“具体我也不清楚,那是个红头发的外国女人,长得还挺好看的。县医院那个大夫说,你妈怀孕的情况很特殊,那外国大夫是个专家,正好来赤峰做什么交流学习的,就被她给请过来了。那外国大夫在这儿呆了好多天,直到帮你妈接生完才离开,后来我们就再也没见过她……”
我打断老头子,说道:“你等等,你说什么?当年给我妈接生的不就呼吉雅大娘一个人么,你是说,不仅有那个县医院医生,还有那个外国人?”
老头子说道:“对,没错。呼吉雅大娘是咱们这一片儿最有名的接生婆,医生说你妈的情况不适宜动,最好就在村子里生,于是我就自作主张提前把你妈给接到呼吉雅大娘家里去住了。当时那个县医院的大夫知道这个事儿以后,还训了我一顿。之后你妈就一直住在呼吉雅大娘家,直到把你生下来。当时给你接生的一共有三个人,除了呼吉雅大娘以外,还有那个县医院的医生和那个外国大夫。”
我看了看郭阳,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
那个外国大夫如果说是来赤峰交流学习的,顺路来帮我妈做个检查还说得过去。但留下来直到接生完才走,那就实在太奇怪了。
我问道:“那你再仔细回忆一下,我出生的时候,你看到了几个孩子,真的就我一个么?”
老头子说道:“肯定就你一个。你脚后跟不是有颗痣么?我记得当时你妈难产,生了十多个小时,她们几个一直在里面忙活。直到后来我听到孩子哭声,没多久呼吉雅大娘就把你给抱出来了,跟我说母子平安,这孩子有福气,脚后跟有颗痣。按照我们内蒙的说法,脚后跟有痣,会一辈子吃穿不愁。当时肯定就你一个。”
我说道:“你等一下。”我迅速脱下鞋袜,伸出脚来给老头子看,说道:“你仔细看看,是不是这颗痣?”
老头子低下头仔细看了看,说道:“没错,就是这颗痣,脚后跟正中间,我记得特别清楚。”老头子又想了想,说道:“对了,我还记得你后背肩胛骨的位置,还有一个暗红色的胎记,对不对?”老头子说的不错,我身上除了脚后跟这颗痣以外,后背右侧肩胛骨的位置还有一个拇指大小的暗红色胎记。
郭阳的后背是没有胎记的,这件事情我问过他,他只有脚底板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胎记。
如此说来,我肯定就是当年呼吉雅大娘抱出来的那个孩子。也就是说,我确实是我妈生下来的。那问题就来了,第一个就是,郭阳是从哪里来的?第二个,为什么根据DNA检测,我和我妈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我问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外国大夫是什么时候走的?”
老头子说道:“具体时间我不知道,应该很快就走了。当时呼吉雅大娘跟我说你们母子平安,让我放心,她们还得处理一下,就让我回去休息了。我当时也是在外面等了十几个小时了,确实累了。我再过去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两个大夫都已经走了,呼吉雅大娘正在照顾你妈,你就躺在你妈旁边。再之后,你妈又在呼吉雅大娘家将养了小半年的时间,直到身子完全恢复了,这才带上你,动身回了北京,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你们母子俩。”
听完老头子的讲述,我和郭阳面面相觑。
我原本的想法是,我和郭阳可能都不是我们父母亲生的,都是抱养来的。原本是一对儿双胞胎,我妈抱养了其中一个,郭阳的父母抱养了另外一个,这样一切就好解释了。但是现在看来,我们的想法实在是太简单了。
整个事情现在已经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按照DNA检测的结果,我和郭阳确认是双胞胎兄弟无疑,但是我们和我妈之间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也就是说,我们肯定不是我妈生出来的。但老头子又信誓旦旦地说,那个当时被呼吉雅大娘抱出来的孩子,就是我。
现在看来,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我出生的那个晚上。36年前,1981年12月24号的那天晚上,在呼吉雅大娘的房间中,她们四个人,我妈、呼吉雅大娘、县医院的女医生,还有那个神秘的外国大夫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十八章完)
第十九章 野外生存
由于大雪封山,我们不得不在这个深山的木屋里呆上至少两个月的时间,看来要等到开春儿雪化了,才能离开这里。但我还是不死心,又拽着老头子把周围能去的地方都勘察了一遍,确实没有任何可以出去的路,这才彻底绝望。
最开始的几天,我心烦意乱。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手机信号都没有,实在是太无聊了。幸亏郭阳的心态很好,不断的开导我,几天以后,我总算接受了现实,心情平静了下来。既来之则安之,好在有三个人,也不算太寂寞。
我和老头子花了几天时间,把木屋彻底打扫了一遍。统计了一下所有吃的用的东西,除了各种工具以外,一共有三桶油,几斤盐,十来斤棒子面二十斤大米,还有五斤白面。这点东西肯定不够我们四个人吃三个月的,还得想其它的办法。
我们在装工具的小屋里还发现了一个望远镜,一把不知道多少年前的鸟枪,已经坏的不成样子了,看来是以前打猎的猎人留下的。除此以外,还有十来斤火药和一袋子铅子。老头子看了以后很兴奋,用了两天的时间把鸟枪修好,对我和郭阳说:“以后我们就靠这个,吃的东西就不愁了。”
我看着那把破了吧唧的鸟枪,心里犯嘀咕,就这破东西,行么?
老头子把鸟枪装上火药,带着我到屋外试了试。你还别说,这把破鸟枪还真不含糊,射程至少有几十米,威力也不错,就是准头儿略微差点,比不上步枪。
我们的武器除了这把鸟枪以外,还有老头子的那张弓,十几支箭。为了节省弹药,打猎的时候除了遇到大家伙,我们决定还是尽量用弓箭。虽然箭并不多,但这难不倒老头子。他从工具箱里找出了几十根长钉子,用锤子敲成箭头的形状,再在磨刀石上磨尖了,装上事先做好的箭杆,插上羽毛,几十支箭就做好了。
老头子又教会我们在林子里下套子的方法。这样三管齐下,鸟枪、弓箭、下套子,看来这两个月吃的东西确实是有着落了。至于饮水就更不用发愁了,林子里到处都是积雪,随便扒拉点回来烧开了就能喝。
最麻烦的是柴火,木屋里没有找到一点煤,木柴不禁烧,堆上一人高的柴火,一天就烧完了。所以我们每天最大的工作量就是去砍柴、捡柴火,累得贼死。
郭阳看着我们忙活,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过他的脚伤恢复的很快,第三个星期已经能稍微下地活动活动了,只是还不能走太远的路。
每天早上不到六点,老头子就把我给叫起来。
我们吃过早饭后出发,先去检查头天下的套子,看有没有猎物。打猎的路上如果看到柴火就堆在路边,等回来的时候一起拿。两个人的午饭就在外面吃,无论当天有没有收获,下午两点整,我们会准时回到木屋。稍事休息后就出发去砍柴,一直砍到天黑,这样每天砍的柴火才勉强能够支持到第二天。
老头子的野外生存能力很强。据他说,他年轻的时候在深山里挖过参,在草原上打过猎,后来还在西藏当过几年兵,经历很丰富。
在老头子的指导下,我打猎的技术进步迅速。寻找猎物踪迹、下套子很快就学会了。没用多长时间,弓箭也练的似模似样了,十来米的距离如果遇到野兔子山鸡什么的,不能说百发百中吧,三四箭射中一只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
尤其是鸟枪,没想到我只是稍微练了练,二三十米的距离可以说上百发百中。按老头子的话说,我在射击方面有点天赋。听他这么说我不由得懊悔起来,要是那天能把那支手枪给捡起来,现在就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们几次遇到大的猎物,比如说獐子袍子之类的,手里的家伙不行,只能流着口水眼巴巴的看着它们跑了。
总体来说打猎的收获还是不错的。运气好的话,我们下的套子每天都会套住一两只野兔子,每只都在两三斤左右。只不过我们现在的运动量很大,一只野兔子也就勉强够我一个人吃一顿的。每天我都会和老头子背着鸟枪和弓箭走到很远的地方去打猎,老头子打猎的技术不含糊,我也进步的很快。不出意外的话,每次都能背回来几只山鸡野鸡、斑鸠什么的,三个人基本上饿不着。
这天上午,老头子带着我翻过两座山,刚刚绕过一片密林,猛然见山脚下面有十几只黄羊站在路边,正在那里吃草。我看到黄羊,瞬间就走不动道儿了,老头子拽了拽我,我没有动,望着山脚下的黄羊,猛咽了几口口水。
在北京的时候,无论春夏秋冬,我每周雷打不动要吃两顿涮羊肉。要说这个世界上什么肉我最喜欢,那肯定就是羊肉。刚刚跟我女朋友一块儿的时候,有一次她问我最喜欢什么宠物,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羊!”女朋友一愣,问我怎么个喜欢法,我说清炖、红烧,涮火锅都行,当时就给我女朋友气坏了。
老头子看见我的样子,笑了,问道:“怎么,想吃羊肉了?”
我回过头来,问道:“怎么样,能不能弄一只?”
老头子拿出从工具房翻出来的那个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下山脚下面的黄羊,说道:“太难了,这东西蹿的太快,不好逮。”
我说道:“想想办法啊,这一只得几十斤,够咱们吃好几天的呢。”
老头子又用望远镜看了看附近的地形,说道:“这么着吧,咱们先猫下来,容我想想办法。”
老头子拉着我旁边的草棵子蹲下来。观察了一阵儿,对我说道:“黄羊这东西很机灵,跑的也快。平地上随便一蹿就是三五米远,只要它跑起来,一般的汽车都撵不上,不过也不是没有弱点。”
我说道:“你就说吧,有什么办法能逮住一只?”
老头子说道:“你别急。我琢磨着咱们这么办,我们两个人兵分两路,前后夹击。这东西鼻子很灵,现在下风口的位置是在山底下,我拿着弓箭绕到下面去劫它们,你呢,就拿着鸟枪,想办法绕到它们上边。”
我愣道:“我去上边?那不是上风口么,我一过去它们就都闻到了?”
老头子说道:“不怕它们闻到,黄羊这东西就是因为跑得快,所以即便看到人也不会马上跑,除非你接近到它们二十米以内的范围。”
我恍然大悟,说道:“明白了。你是说我绕到它们上面,尽量想办法接近它们,在那儿放枪,这样它们肯定就往下跑,你在下面劫它们。”
老头子说道:“对,就是这招。你枪法好,从上面接近它们,尽量撂倒。就算是撂不倒,我在下面还能劫住它们,再补上几箭,也就差不多了。”
我很兴奋,摩拳擦掌说道:“好主意,说干就干吧。”
老头子说道:“你先别着急。尽量别惊动它们,等我到了位置你再动。”我点了点头,老头子说完话拿起弓箭,猫着腰从旁边往山脚的方向绕了下去。
我看了看山脚下面的黄羊,它们还在那里悠闲地吃着草,完全没有发现我们。想到晚上就可以有羊肉吃了,我不由得猛咽了口口水。
我轻轻把鸟枪摘下来,将里面的散弹退出来,又添了点火药,换上大号的铅子。一切准备完毕,老头子已经到达了指定的位置。
我向老头子打了个手势,猫腰站起身来,拎着枪慢慢往山下走去。
黄羊这东西果然机灵,我刚刚走了没多远,它们就发现了我,我立刻在原地站住。几只黄羊向我的方向望了望,低下头继续吃草,就跟没事人一样。
看来老头子还真说对了。我抬起腿继续往前走,仰起头故意不看它们,随着我的接近,黄羊全部警觉起来,所有黄羊全部站起身来,警惕地看着我。
我目测了一下距离,还有四十来米,太远了,我没有把握。
我再次停下。等了好一会儿,黄羊见我不动,于是放松了警惕,继续低下头吃起草来。我已经紧张的满头汗水,抬起腿慢慢往前开始挪。
一米、两米、三米,到了差不多三十米左右的位置,再也不能往前走了。这时候所有的黄羊都已经站起身来,摆出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样子。我慢慢蹲下身,找了一块石头趴下架好枪,心里祈祷着:“祖宗们,千万别跑,千万别跑啊。”
黄羊并没有动,只是警觉地看着我这边的动静。我已经紧张的浑身都是汗水,在裤子上使劲擦了擦手心上的汗,瞄准了一只体型最大的黄羊。为了提高命中率,我并没有瞄头,而是用准星套住了那只黄羊的躯干部分。我心里默念着:“放松,放松。”努力守住心神、屏住呼吸,同时扣动了扳机。
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我靠,射中了!
子弹准确地击中了那只黄羊的腹部。只见那黄羊“噌”地一跳,就和其它黄羊风一样地向山下跑去,我起身拎着枪追了下去。
老头子真没说错,黄羊的奔跑速度简直是太快了,跟离了弦的箭一样。那只被我射中的黄羊明显慢了很多,很快就被另外的黄羊甩下。
只是一眨眼工夫,大批黄羊掠过了老头子藏身的地方。就在这时,老头子猛地站起身来,弯弓搭箭,“嗖嗖嗖”一连三箭,射向后面的那只黄羊。
那只黄羊又往前跑了几步,跑到老头子的面前,一头栽倒。我冲上前去,只见老头子的那三箭,两支射中脖颈,一支射中胸口,那只黄羊已经没气儿了。
我叫道:“我靠,牛逼啊。”
抬头望了望,其余的那十几只黄羊早已经跑的不见了踪影。我拎了拎地上躺的黄羊,这只黄羊很肥,至少得有七八十斤重。
老头子上前拔下黄羊身上的箭杆,收到箭壶里,对我说道:“咱们得抓紧时间,赶紧把黄羊抬回去。”
我见老头子的神色不对,问道:“怎么了?”
老头子说道:“这一片山里狼很多,如果让它们闻到血腥味,那就麻烦了。”
我不以为然,说道:“不会吧,狼也不是鲨鱼,怎么可能呢?”
老头子说道:“你不知道,狼是狗的祖宗,鼻子灵的很。冬天它们没有食吃,要是让它们闻到这股血腥味儿,咱俩跑都跑不了。”
我心里一惊,说道:“我靠,那咱就别墨迹了,抓紧吧。”
我们立即用绳子捆住了黄羊的前后腿,又用猎刀削了一根长棍子,扛起黄羊快步往回走去。
两个人一口气翻过前面的山,这才停下来歇了口气。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问老头子道:“对了,那天晚上咱们上山的时候,狼群突然放开了我们奔那个蒙面人去了,是不是就因为你射的那几箭?”
老头子笑了,说道:“冬天狼的食物少,都饿疯了,所以即便咱们打着火把,也根本甩不掉它们。我当时突然想起狼对血腥味敏感,就射了那人几箭,只要血一下来,狼群闻到血腥味,就会放过我们冲那个人扑过去,咱们不就得救了?”
我问道:“你那天为什么要冒那么大的风险,来救我们两个?”
老头子看了看我,理所当然地说道:“为什么救你们,你们是我的娃儿啊!”
我被老头子的话噎的一愣。老头子没有什么文化,虽然这些天郭阳反复和他解释,DNA检测显示,我们和我妈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所以我们和他之间,肯定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老头子还是固执地认为,我们就是他的儿子。
其实这些天相处下来,我也能感觉到,老头子并不像我原来想的那么坏,他对我也很好。但一想起他若干年前对我妈做过的事情,虽然我和我妈之间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我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没好气地说道:“行了,你这种废话以后就别说了,走吧。”
老头子不再说什么,两个人抬起黄羊,快步往回走去。
(第十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