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
转型东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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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都市工业文明博物馆,红光电子管厂生产研发的我国第一个彩色电子显像管样品,以及静静等待的“劳模之家”,还让人能看出过去的辉煌。在过去,人们用“三转一响(三转为钟表、自行车、缝纫机;一响是收音机)”来描述劳模的家当,这也是当时荣耀的家庭生活象征。但更多的,却是对过去辉煌的回忆。
如破茧之蝶找到方向
七十年代·转折他们,自豪、失落、奔波……
繁华东郊:热闹不逊春熙路作为当时东郊为数不多的民营企业的技术人员,现在成都市工业文明博物馆当管理员的杨建新,以川棉厂为例,描述了东郊国有企业的规模宏大:一个车间,可以容纳500台车床,走进去就像走进一个大型超市,转得人头晕目眩。
围绕厂周围,有学校、医院、超市,俨然成了一个小社会。而东郊,沿着沙河形成了轻工、食品、医药、建材等八大产业。那个时候,东郊的热闹不逊春熙路。即使在那样繁忙的日子里,工厂依然要组织各种各样的文体活动,文艺汇演、赛诗大会、职工运动会……厂里组织的各项活动,每个车间都非常重视。遇上和周围工厂之间的“厂际”交流比赛,那规模架势又不一般。男工人们敲锣打鼓,女工人们摇旗呐喊,比赛反而成了次要的了,倒是像在比哪个工厂的气势大,精神面貌好。
若周末没有安排,人们就去逛建设路,那里有许多临街商铺,因为平时工作忙,人们就到街上买齐一周的生活用品,或者去看电影。
至今,杨建新还记得,在二号桥还立了一块牌,有中文、俄文、英文,大致内容是:外国人不经允许不准入内。在外人的眼中,那时的东郊是个神秘的地方。
荣耀东郊:有女要嫁东郊郎当时,每个厂区都有不同的工作服,下班之后,各色工作服混杂在一起,身穿工作服的这些人,不停迎来令人羡慕的眼神。除了上述的神秘感之外,东郊工人的整体待遇普遍是成都最好的。
1979年,在无数人的羡慕中,易劲夫招工考进了红光厂,成为改革开放后进入东郊大型工业企业中的一员。“当时社会上有一句话:女嫁东郊是福分。考进了东郊,什么都不用愁了,特别是像红光这样效益好的企业。”易劲夫和同伴们进入工厂后,来给他们介绍对象的、张罗婚事的几乎踩破门槛。最终,他选择了厂子弟校的一名女教师结婚。
失落东郊:下岗之后忙生计随着成都现代化进程,东郊许多工厂的发展瓶颈逐渐显现出来。无法维持的,最终走向破产和倒闭。“原来在大型国有企业,分工十分明确,哪怕是摆放工具,也有人专门负责,他们或许一辈子只从事一个工作,出去之后,可能没有其他的生存手段。”
易劲夫在进厂之后,还自考了大专,后来还评上了职称,可以说比一般的工人多了一些资本。但红光破产之后,他和妻子一起下了岗。后来他跑到深圳打了5年工,但找不到一样的活路,易劲夫只有打些零工、短工。从广东回来后,易劲夫在成都到处找工作,“但很多地方都卡了年龄,不好找。”
许多东郊工人,随着工厂破产而逐渐被淹没。若非易劲夫在今年把《红光报》送到成都工业文明博物馆,我们或许永远不知道他。“那是真真实实存在过的,我们真的没有忘记。”说完,已不惑之年的男子,眼泪说流就流了,看得让人无比揪心。
但这学期开学前,他应聘到树德中学当上了一名生活老师。间歇中谈到那段辉煌的岁月时,这位已经过了不惑之年的中年男子,眼中仍然闪烁着一丝光芒。但他没有时间去感伤了,而是赶着6点钟到食堂吃饭。无论怎样,生活还得继续。
八九十年代·迷茫他们,浮躁、徘徊、挣扎……
时间流逝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晋良树这一代人,从改革开放时期进入国企这个小社会,走过了企业改制、职工下岗、同事下海等历程,在这个过程中,他自豪,迷惑,有过压力,曾经挣扎,最后回归平静。伴随那个激荡的年代,军转民、聘用合同、下岗、下海等新名词也出现了。而他个人也数次受到各种思潮的冲击,在适应社会变迁的过程中,除了骨子里继续保存着勤勉和克己为公的朴素情怀之外,和上一辈人不一样的是,他们多了对个人价值实现的思考。
辉煌记忆:自豪家有“双燕”
1988年,晋良树从西安航校毕业之后,被调配到专业对口的成发集团(420厂)工作。那时各国有企业正掀起“军转民”高潮。东郊的国有企业不再单纯制造军工产品,开始涉足民用领域。
而在晋良树的老前辈蒋辅臣家中,摆放着“双燕”牌单缸洗衣机,商标下面的“航空工业部成都发动机公司”,标明了出处。虽然过去20多年了,公司也不再生产这种产品了,而他家也更新了许多家电,惟一没换的就是这台洗衣机。“还能用,不换,挺好的。”
蒋辅臣回忆,当时这牌子的洗衣机非常走俏。那个时候,420厂率先用不锈钢做洗衣机内装桶的原材料。在同行内,国有企业拥有扎实的技术基础,生产的洗衣机,质量过硬,价格合理。在当时要拥有一台“双燕”牌洗衣机,要找关系拿购物票,才能买得到。在洗衣机之后,420厂又生产“双燕”牌电冰箱。晋良树还清楚记得,刚进厂的时候,成天看到厂门外通宵排队守货的经销商,在队伍中,还有普通老百姓。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有冰箱和洗衣机的成都家庭,都以拥有“双燕”牌为豪。
整改困惑:打破了“铁饭碗”
上世纪九十年代,民营企业开始起步,它们在社会经济发展中的地位越来越无法忽视。东郊的国有企业纷纷改制,开始与民营联营,引入市场化的经营手段。1990年,420厂从原来的大一统的生产经营、行政管理的模式,按照专业划分为几个分厂,并放权让后者独立生产经营。这个前所未有的体制改革的成效,让作为技术人员的晋良树感受最深的,是研发新品的方案不用再等到集团行政审批后再动工,新品试制成功的周期缩短了整整一半。
此后,一系列的改革接踵而。在晋良树的记忆中,上世纪九十年代初,集团开始和员工签用工合同,国有企业“铁饭碗”的概念被打破,接着出现了职工下岗。
就在这时,1991年,18岁的游强搭上换工的末班车,顶替父亲进入了420厂。“我进厂那会儿,东郊已经不再是人们向往的地方了。”
而游强凭借多年努力工作掌握的一手技能,毫无争议地留在了岗位上。“看着很多多年一起工作的工友突然下岗离开车间了,心头还是不舒服,像被啥子东西堵到起了样。”有好些次,游强扯着嗓门喊工友名字,准备一起去吃饭,喊出来后才回过神来,这个工友已经下岗了……
思维冲击:“下海”成为时尚
1998年,他和同事们被调回420厂。“那种感觉,就像下乡的知青返城,觉得一直在城里呆着的同事思想要更先进一些。”因为他发现,周围已经有不安分的同事,纷纷办理停薪留职,下海出去闯荡。“其实早在1994年就有人开始跳槽了,当时走的这些人,有一些是技术系统非常有能力的人,因为闯劲大,许多人都做了大老板,赚了钱。”刚回来的时候,这种变化,再一次给他带来了思想的冲击,曾经有人邀请他出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在“去或留”之间徘徊和犹豫,并开始思考自身价值的体现。
在浮躁的岁月里,游强保持着安静平和的心境,从学徒工慢慢做起,一干就是16年。他家在龙泉十陵镇,每天7点过就要出门,早早来到车间,向老师傅们请教头天遇到的问题,遇到需要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