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外地来渝的游客,一般说来,重庆有三张名片值得推荐,火锅、美女和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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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个人觉得,其实还有一张名片,那就是重庆棒棒。也许看似不够高大上,也许与前三个有点格格不入,但“重庆棒棒”这张名片的加入,可能给这座以“山”闻名的城市增添了一点人文色彩底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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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棒棒,绕不过上世纪九十年代风靡重庆大街小巷的经典电视剧《山城棒棒军》。傻头傻脑的毛子,老实忠厚的蛮牛,小有精明的梅老坎,忍辱负重的孟小渝,爱说言子的巴倒烫,性格火辣的胖妹……。通过几个棒棒在重庆艰辛闯荡和打拼的故事,有嬉笑怒骂,有悲欢离合,演绎了山城普通市井百姓的真实生活。也正是贵在真实接地气,成为现在都百看不厌的传奇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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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过去,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如今的重庆棒棒已不复当年的辉煌。
对此有体会。十八年前,我从县城乌江坐轮船到重庆朝天门,准备再坐火车去北方就读大学报道。天亮上码头,果真如电视剧里面,不少棒棒立马围过来,问要不要帮忙?虽然是几块钱的事,但一样出身卑微,这点累还受得起,不敢矫情。
之后每到年前年后,都在重庆中转,回家或是奔赴外地,交通工具也从当年慢慢悠悠的轮船变成后来快速便捷的大巴和火车。虽然到站之后一样有棒棒上来招揽业务,但心里还是有种感觉,棒棒好像一年比一年少。当时还有点疑惑,不得其解。
前一阵,断断续续看一部纪录片《最后的棒棒》,讲述了几个年过中年的棒棒的真实生活经历。可以理解的原因,他们只能租住在城市边缘的旮旯角落,生活环境恶劣,与繁华的解放碑也就几百米的距离。因为年老体弱,再加上当下物流发达,私家车遍地,业务已经不如当年,每天勉强糊口度日,甚至有去饭馆捡拾剩饭剩菜打打牙祭,令人心酸。当中有个好赌懒散的棒棒,连每月六十块的房租都一拖再拖,无力支付,可怜又可恨。与《山城棒棒军》相比,基本是两种不同的风格,但同样觉得真实。只是《山城棒棒军》早拍了二十年,而那时还处于重庆棒棒们的黄金时期,即便卖力辛苦,但多少苦中有乐。这部纪录片《最后的棒棒》,从一个侧面,还是反应出当下棒棒生存境地的艰难和业务上的难以为继,甚至一定程度暗示了重庆棒棒正逐渐走向落寞和萧条。
今天闲逛天涯重庆,又看到一个年过八十、从业三十多载的可谓重庆最老棒棒,一天辛苦下来,只勉强够填饱肚子。看着这个比我父亲年龄还大得多的老人,突然觉得“棒棒”这个看似十分硬朗的词,在历史的今天,已经无力承载一些东西。
想到我还在读中学那会,偶有听说班上哪个同学的父亲是靠在县城当“背篼”或是在重庆做棒棒,给子女挣学费,甚至供养到大学毕业。我在想,放到现在,仅靠做棒棒已经很难再为下一代圆一个“大学”梦买单。不是无心无力,是社会在不断前进的同时,也会遗落一些东西,虽然它曾经一度给予我们希望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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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写到这里,就觉得有点话说大了。因为我突然想到前几年重庆有个比较出名的棒棒,某年父亲节那天,肩上扛着两百多斤货物,另一只手紧紧牵着自己的儿子,被拍下照片,人称“棒棒老爸”。如今在重庆买了房子,虽然面积不大,也一直供儿子上学,算得上是山城棒棒届为数不多干出名堂的佼佼者。但当年以身体好、力气大闻名朝天门批发市场的棒棒兄弟,现在身体上也出现了一些问题,一度靠服药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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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社会和科技如何进步发展,也终究改变不了重庆是座山城的根本面貌。十八梯的梯坎一眼望不到头,站在嘉临江和长江边上看这个城市,它依然让你昂首注目。重庆的美女再多,夜景再漂亮,火锅再好吃,但如果突然有一天,没有棒棒在里面穿梭奔波,这个城市给我的感觉就像没有了血液和骨头。所以,才会有人说,重庆的棒棒才是这座城市的精神和灵魂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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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说一件小事,其实跟棒棒无关,但也差不多。多年前,老家房子装修,新买了一些诸如沙发之类的家具。在家具店谈好由老板付钱给几个背篼兄弟送货上门,但不知道中间哪个沟通环节不当,两个背篼兄弟干完活管我要力钱,我当时以老板说好他给钱为由拒绝了。现在看到棒棒就不时想起这事,有担心过他们最后有没有拿到钱。如果是现在,十来块钱,给就给了,哪怕他们再在老板那里多拿一回,也不觉得占了多大便宜,毕竟有的钱真不好挣,也挣不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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