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午夜莫名醒来,听到窗外有动静,显然不是汽车,那是呼啸而过。再仔细一听,应该是雨声,否则不会一直在响。
我也懒得拉开窗帘去证实。自打女儿离开重庆,除了当天送机回来收拾了一下,此后再没触碰。飘窗是女儿的小天地,幼儿园毕业的那个暑假,她来重庆就在那里跳舞给我看,平时就是摆弄她的玩具和书本。今年她同样是站在原来的位置,我恍然发现,大半年过去,女儿个头又长高了。终有一天,她的头会碰到上面的顶,我不想来得那么快,可我又无能为力去阻止它的发生,好比我原本不想在这样一个周末的午夜醒来,除了让我感受夜的流逝和灯的刺眼,剩下的死气沉沉无一不是在佐证一种叫做孤独的东西。
孤独不是你总一个人,而是剩下你一个人。我能轻易承受一个人吃饭睡觉喝水尿尿,视之为常态没准持续余生。但我难以接受离别,有点矫情,不是生离死别,也会让我痛入骨髓。别人说如此反复都四年有余,怎么还不习惯?但这不是一个简单习惯的问题。
有些事情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习惯,更不想养成习惯。生活中有的习惯并不一定是你想那样,只是没得选择。有的人看着明明不是一个人,但给人感觉就是一个人。有的人看着明明是一个人,但身上就是带着其他人的影子。
真是没得选择也没得回头?
听说疫情过后去民政局领证离婚的比结婚的要多得多。老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现在是进了一家门,未必一家人。要我说还是那句话最在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大家都抬着头说话做事,眼里见不到人,久了心里自然也不会再有。
散就散吧,这年头谁离了谁都一样是活着。可能有所不同的是,有的人的身子活成了一个人,心里是两个人。反过来,有的人心里只有一个人,但旁边还陪着一个人。
如此,我还是宁愿一个人,看寒窗孤影,听午夜雨声。
现实总是这么捉弄人,你想一个人的时候,老天偏偏又不给。即将到新的岗位,以为终于可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办公室,还是失算了。那又有什么关系,跟现在一样也是外面大堂,每人一个格子,基本还是一个人,没人闲的发慌来看你干什么。上班是,下了班更是。
一个人的时候除了生孩子,可以做其他很多事情。我这几年如果有一点点拿得出手的成绩都是一个人的时候弄出来的。时间一长,你可能反倒不想打破这种宁静,没准还沉浸其中。像现在这样,一个人醒了,随便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否则多半换来一通抱怨跟埋怨。
有记者多年前采访演员王志文,问今后想找个什么样的女人?
获得的答案是,找个随时能聊天说话的女人。
记者说,这还不简单?王志文说,真还不简单。
如果暂时找不到那样的人,我觉得也要学着跟自己聊天说话,而不是总寄托于别人。看似一个人的对话,实则不是,一个是本来理想的我,一个是现实无助的我,意图在他们当中找寻到一个平衡点,也可能就是两条平行线,永不相交。都没关系,你在别人看来不应该一个人的时候,都能一个人安静从容的生活,等待真的有一天你有机会结束这样的境况,你或许会发现,原来当年那些一个人的日子,并没有荒废。所有的黑夜到了黎明都会褪尽,所有的雨滴遇到阳光都可化作彩球。一个人时我觉得能做的,淡泊流年,静待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