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与狼共进午餐
一
起床，起床，妈咪。儿子设置的闹铃准时响了起来。苏比一咕噜爬起床，叫醒儿子，然后刷牙、洗漱、煎蛋、热奶，伺候儿子吃完早点，背上书包，骑上车，风驰电掣送他到学校，然后，不紧不慢的赶到办公室，往往到单位的时间还算早。打扫完卫生就到了一天之中最惬意的时刻，喝茶，看报纸。
她找来早报开始浏览。这么多年来她依然有早晨看报纸的习惯，虽说手机阅读已经铺天盖地，然而，电子书与纸质书的阅读体验是很不一样的，她还是更喜欢看印在纸上的文字。不过因为纸媒的日益走衰，报纸上除了一些新闻报道和大页面的广告以外，也没有多少好看的了，尤其是从前她最喜欢看的副刊版面越来越小。
今天，早报大幅版面报道一个叫卡卡的足球明星，比比对足球从来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卡卡那双干净漂亮的眼睛吸引了她。她竟破天荒的把那一篇长长的报道看了下去。和贝克汉姆一样，他是个英俊帅气的足球明星，关键是人家本来可以靠颜值，却偏偏要靠球技，人家本来家庭富裕，却偏偏要靠自己努力，方方面面都是年轻人的好榜样。比比并没有妒忌心，她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
文中引用了一些人物评价，其中有两句特别有意思。有一句是这样说的：在这个星球上我找不到谁的表现能比他好。如果他们没把金球奖颁给卡卡，我就去《法国足球》杂志的总部外吊死！
另有一句说的更有意思：卡卡能将人们对足球的梦幻变成现实，而且他是天下所有父母渴望为女儿找的丈夫。最后一句让比比乐的笑出声来，不知他最后做了谁的好丈夫？
比比正在津津有味看报纸的时候，张姐来了，她总是姗姗来迟，倚仗着年纪大，资格老，很无耻的迟到早退。这是个胖大女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椅子“嘎吱”一声响，她手里拎着一个大烧饼，烧饼夹菜合，问比比吃不吃，比比说吃过了，然后继续埋头看报纸。
起床，起床，妈咪。儿子设置的闹铃准时响了起来。苏比一咕噜爬起床，叫醒儿子，然后刷牙、洗漱、煎蛋、热奶，伺候儿子吃完早点，背上书包，骑上车，风驰电掣送他到学校，然后，不紧不慢的赶到办公室，往往到单位的时间还算早。打扫完卫生就到了一天之中最惬意的时刻，喝茶，看报纸。
她找来早报开始浏览。这么多年来她依然有早晨看报纸的习惯，虽说手机阅读已经铺天盖地，然而，电子书与纸质书的阅读体验是很不一样的，她还是更喜欢看印在纸上的文字。不过因为纸媒的日益走衰，报纸上除了一些新闻报道和大页面的广告以外，也没有多少好看的了，尤其是从前她最喜欢看的副刊版面越来越小。
今天，早报大幅版面报道一个叫卡卡的足球明星，比比对足球从来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卡卡那双干净漂亮的眼睛吸引了她。她竟破天荒的把那一篇长长的报道看了下去。和贝克汉姆一样，他是个英俊帅气的足球明星，关键是人家本来可以靠颜值，却偏偏要靠球技，人家本来家庭富裕，却偏偏要靠自己努力，方方面面都是年轻人的好榜样。比比并没有妒忌心，她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
文中引用了一些人物评价，其中有两句特别有意思。有一句是这样说的：在这个星球上我找不到谁的表现能比他好。如果他们没把金球奖颁给卡卡，我就去《法国足球》杂志的总部外吊死！
另有一句说的更有意思：卡卡能将人们对足球的梦幻变成现实，而且他是天下所有父母渴望为女儿找的丈夫。最后一句让比比乐的笑出声来，不知他最后做了谁的好丈夫？
比比正在津津有味看报纸的时候，张姐来了，她总是姗姗来迟，倚仗着年纪大，资格老，很无耻的迟到早退。这是个胖大女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椅子“嘎吱”一声响，她手里拎着一个大烧饼，烧饼夹菜合，问比比吃不吃，比比说吃过了，然后继续埋头看报纸。
她开始饕餮大餐起来。这个女人长着个烧饼似的脸，头又大又圆像个篮球，烫着满头卷发。眼睛不大，眼珠混浊，白眼球和黑眼球不太分明，以至于总也看不见她的眼珠。额头上有一棱一棱深刻的皱纹，可惜人是浅薄的。她的手指瘦长，但是骨节粗大，伸出来活像一只爪子，猛兽的爪子。她整个的人像一头母狮子，比比常常疑心要是她两手触地弄不好真会变成一头狮子，想想都是可怕的。她现在正在恶狠狠地啃着那只大烧饼，一只烧饼啃着另一只烧饼，像个怪异的卡通画。
看完报纸，比比打开电脑整理文档。这时，行政办的菲菲来了，尚未进门就已经听见了“咯嗒咯嗒”的脚步声。这是本单位出名的款姐，喜欢炫富。一进门，比比瞥见她穿了一条新裙子，看起来很上档次，她从来不穿普通的衣服。比比装成没看见的样子，对着电脑劈劈啪啪敲着键盘。
张姐坐在门口，看见她走了进来客套地说：哟，买了条新裙子，款式真不错，什么牌子的？菲菲显然正等着她问呢。她每次穿个新衣服都要楼上楼下转个遍。
摩珂的，你觉得样子还好？就是看中了这款式，要不然谁舍得买这么贵的衣服。提起衣服她兴致极高。
张姐顺着她的话头问：多少钱啊？估计她就等着问这句呢。
人家本来要两千块，我搞价搞了半天，最后1600拿下啦，虽然花了点钱，但是值。她不无得意地说。见比比不吭声，她走过来问：忙什么呢？比比。
比比赶紧应和她：没什么，书记的党课讲稿，过几天要用。
话题必须得回到她的裙子上。这条裙子真洋气！特适合你，衬的皮肤白。夸人的时候要说的够具体，人家才相信你说的是实话而不是敷衍。张姐跟着附和：牌子衣服就是好。菲菲越发得了意，对着办公室的镜子前照照后照照，挺挺胸，翘翘屁股，完了，心满意足地走了，因为还要去别的办公室显摆。她刚出去，张姐就说：罗圈腿还扎势的不行。哪里就值两千块，我看最多八百块。比比捂着嘴偷着乐，心里却暗想：难不成我也有仇富心理，要不然乐什么？觉得自己有些不对，赶紧收住笑容。
看完报纸，比比打开电脑整理文档。这时，行政办的菲菲来了，尚未进门就已经听见了“咯嗒咯嗒”的脚步声。这是本单位出名的款姐，喜欢炫富。一进门，比比瞥见她穿了一条新裙子，看起来很上档次，她从来不穿普通的衣服。比比装成没看见的样子，对着电脑劈劈啪啪敲着键盘。
张姐坐在门口，看见她走了进来客套地说：哟，买了条新裙子，款式真不错，什么牌子的？菲菲显然正等着她问呢。她每次穿个新衣服都要楼上楼下转个遍。
摩珂的，你觉得样子还好？就是看中了这款式，要不然谁舍得买这么贵的衣服。提起衣服她兴致极高。
张姐顺着她的话头问：多少钱啊？估计她就等着问这句呢。
人家本来要两千块，我搞价搞了半天，最后1600拿下啦，虽然花了点钱，但是值。她不无得意地说。见比比不吭声，她走过来问：忙什么呢？比比。
比比赶紧应和她：没什么，书记的党课讲稿，过几天要用。
话题必须得回到她的裙子上。这条裙子真洋气！特适合你，衬的皮肤白。夸人的时候要说的够具体，人家才相信你说的是实话而不是敷衍。张姐跟着附和：牌子衣服就是好。菲菲越发得了意，对着办公室的镜子前照照后照照，挺挺胸，翘翘屁股，完了，心满意足地走了，因为还要去别的办公室显摆。她刚出去，张姐就说：罗圈腿还扎势的不行。哪里就值两千块，我看最多八百块。比比捂着嘴偷着乐，心里却暗想：难不成我也有仇富心理，要不然乐什么？觉得自己有些不对，赶紧收住笑容。
二、
比比的报应真的来了。
书记过来告诉她，上级领导一会要来检查工作，让她做好准备。
不是上个月刚查过吗？怎么又来查？
上级要查我能不让查吗？赶紧准备。
这些上级领导真是闹的慌，三天两头检查工作，有什么好查的，就那点破事。检查工作事小，领导难伺候事大。当然，这些是心里话，她可不敢当书记面说。
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都11点钟了，不会不来了吧！一直等到11点15分，他们终于姗姗来迟了。一男两女，他们先去领导办公室见领导，随后书记带两个女人出来检查工作，比比把她们带到资料室。两个女人一个年长些，一个年轻些。年长的那位看起来四平八稳，是不是领导都拿出领导的范儿来，在基层人面前，她们觉得她们都是领导，不知她们见了她们的上级又是什么嘴脸。
这个女人中等个子，身材还算匀称，五官平平，嘴巴扁而阔。脸上没有肉，骨架棱嶒的，有点刻薄相。皮肤还算白，没有血色，没有胶原蛋白，实在算不上漂亮，但打扮是入时的。
比比把资料摆在桌上，她还要给递上手，一会要这，一会要那，一会又命令那个年轻的：那谁谁，看一下星级评选材料全不全？比比把材料给那女孩，那女孩拿起材料翻看。这一位又拿起签名册翻看，老实说，比比最担心的是这签名册，每次都要因为这个被批评。这项工作论说是最简单的，不过是参会的党员签名而已，问题是单位退休党员太多，有三十几名，差不多都是老弱病残，基本不能参会。党员大会原则上要求全员参加，特殊情况不能参会的要写请假条，并且不能超过10%。剩下的那一部分签名怎么解决呢？比比只好自己代签，但难免笔迹雷同，为了应付检查她尽量改变笔体，还是因为有代签的嫌疑而被批。就是弄虚作假嘛，他们上级领导其实个个心知肚明，还要求作假要作的像真的。扯淡都扯的理直气壮的。这一次她倒没有说什么，也许每次都说，说的没了滋味。比比松了一口气。
比比的报应真的来了。
书记过来告诉她，上级领导一会要来检查工作，让她做好准备。
不是上个月刚查过吗？怎么又来查？
上级要查我能不让查吗？赶紧准备。
这些上级领导真是闹的慌，三天两头检查工作，有什么好查的，就那点破事。检查工作事小，领导难伺候事大。当然，这些是心里话，她可不敢当书记面说。
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都11点钟了，不会不来了吧！一直等到11点15分，他们终于姗姗来迟了。一男两女，他们先去领导办公室见领导，随后书记带两个女人出来检查工作，比比把她们带到资料室。两个女人一个年长些，一个年轻些。年长的那位看起来四平八稳，是不是领导都拿出领导的范儿来，在基层人面前，她们觉得她们都是领导，不知她们见了她们的上级又是什么嘴脸。
这个女人中等个子，身材还算匀称，五官平平，嘴巴扁而阔。脸上没有肉，骨架棱嶒的，有点刻薄相。皮肤还算白，没有血色，没有胶原蛋白，实在算不上漂亮，但打扮是入时的。
比比把资料摆在桌上，她还要给递上手，一会要这，一会要那，一会又命令那个年轻的：那谁谁，看一下星级评选材料全不全？比比把材料给那女孩，那女孩拿起材料翻看。这一位又拿起签名册翻看，老实说，比比最担心的是这签名册，每次都要因为这个被批评。这项工作论说是最简单的，不过是参会的党员签名而已，问题是单位退休党员太多，有三十几名，差不多都是老弱病残，基本不能参会。党员大会原则上要求全员参加，特殊情况不能参会的要写请假条，并且不能超过10%。剩下的那一部分签名怎么解决呢？比比只好自己代签，但难免笔迹雷同，为了应付检查她尽量改变笔体，还是因为有代签的嫌疑而被批。就是弄虚作假嘛，他们上级领导其实个个心知肚明，还要求作假要作的像真的。扯淡都扯的理直气壮的。这一次她倒没有说什么，也许每次都说，说的没了滋味。比比松了一口气。
她又翻开党费收缴登记簿，这个后面也有党员签名，按要求要党员本人签名。当然存在同样的问题，不过，这个表册格子留的太小，不太好签，有个性的人也很难发挥出来。她指着签名说，这个签名代签的太多。比比说：这么小的地方，再有个性的人也没办法发挥，自然看起来有些相似。对方没有说话，继续往后翻，突然她指着其中一页说：你看，这是怎么回事？比比仔细一看，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页竟然是空白，也就是说有十名党员的缴费记录是空白，看样子是不小心遗漏了，翻页的时候重了一页。她最终不得不确认这是自己的失误，只好说忘了。她不知道怎么会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从来没想过会在这里出问题。
那家伙一边翻看材料一边说：通报批评吧，年纪都不小了，不批评吧，工作不力，偷奸耍滑……
我也不是故意的嘛，只是忘了。比比回道。书记立即给她示意，不让她说话。
她说谁年纪大呢？比比抬眼看看那个女人，额头上皱纹一道一道的，眼角也有许多细纹，虽然绣着眉毛，漂着嘴唇，也难掩憔悴之态，真是个刻薄的女人。再转眼看看站在旁边的书记，五十多岁了，两鬓斑白的书记，脸挺的像桌面一样平，看不出一点表情变化，他倒一点不生气。再看看他挺起的宽阔的胸脯，不得不承认领导干部还真是有胸怀有气度呐!
比比听着那个刻薄女人唠叨着，心里愤愤的想：你还舌头大呢！想起初三班主任常骂学生的那句话：长舌头，爱讲话。还真是。
好不容易送走了瘟神，谢天谢地，他们没在这里吃午饭，要不然还要伺候上级领导用膳呢。
那家伙一边翻看材料一边说：通报批评吧，年纪都不小了，不批评吧，工作不力，偷奸耍滑……
我也不是故意的嘛，只是忘了。比比回道。书记立即给她示意，不让她说话。
她说谁年纪大呢？比比抬眼看看那个女人，额头上皱纹一道一道的，眼角也有许多细纹，虽然绣着眉毛，漂着嘴唇，也难掩憔悴之态，真是个刻薄的女人。再转眼看看站在旁边的书记，五十多岁了，两鬓斑白的书记，脸挺的像桌面一样平，看不出一点表情变化，他倒一点不生气。再看看他挺起的宽阔的胸脯，不得不承认领导干部还真是有胸怀有气度呐!
比比听着那个刻薄女人唠叨着，心里愤愤的想：你还舌头大呢！想起初三班主任常骂学生的那句话：长舌头，爱讲话。还真是。
好不容易送走了瘟神，谢天谢地，他们没在这里吃午饭，要不然还要伺候上级领导用膳呢。
中午吃席，会计小刘给儿子过满月宴。比比左边坐着行政办小林，右边坐着业务科小黄。小林年纪轻，却少年老成，四平八稳。小黄年长一些，言谈举止总像是大有来头，仿佛她爸是省长，其实屁都不是。如今的人不知怎么都是一脸的从容不迫，个个都像赵忠祥，也不知哪来的底气。比比呢，也故做知书达理状，她自认是个伪淑女，总能骗过许多人的眼睛，但也总有些人骗不过去，可恨的人。这不，坐在对面的老李，长着一双扑朔迷离的眼睛，总不正眼看人，仿佛什么都了然于心似的，比比刚刚看他一眼，他立刻避过眼神，似笑非笑望向了别处。可是像他这样自以为睿智的人，也一辈子混了个科员，有什么了不起。至于那个张姐，总是忙着吃，她好像老也吃不饱。
喝了两杯酒，书记教育起比比。你说你跟上级领导较什么劲呢？人家是领导嘛，说什么你听着就行了。
书记，她欺负你年纪大呢！比比还想争辩。
书记说：年轻人，干工作要有些耐心，别动不动就气上头，脸红脖子粗的，我还没生气呢，你气什么呀，我这么一把年纪喜欢让人家说啊！别逮住人家一句话较真，心胸开阔些。好了，喝上两杯酒消消气，有不对的地方改过来就行了。
听着比比和书记对话，坐在边上的木大哥听出了点意思。
怎么了？都孩儿他妈了还不服老呀！
谁老了？我老吗？你没见她那一脸的褶子，还好意思说人。
书记转脸给木大哥说：赶紧哄哄你妹子吧！
木大哥清清喉咙，慢条斯理地说：哥给你教个办法，她要是再敢说你年纪大，你就让她管你叫妈，她做你闺女。
一桌子人哄堂大笑起来，小林笑的直翻白眼儿，也不见那沉稳劲了。小黄刚喝的一口茶又喷到了茶杯里，比比也架不住笑起来，但还是不依不饶。
我要那么大闺女干什么？越老的快了。再说她那么难看，我才不要她做闺女呢。
那就再生个漂亮闺女气气她。老木大哥越说越来劲，一桌宴席吃的乐翻了天，比比觉得总算有些解气。可是乐极生悲。
喝了两杯酒，书记教育起比比。你说你跟上级领导较什么劲呢？人家是领导嘛，说什么你听着就行了。
书记，她欺负你年纪大呢！比比还想争辩。
书记说：年轻人，干工作要有些耐心，别动不动就气上头，脸红脖子粗的，我还没生气呢，你气什么呀，我这么一把年纪喜欢让人家说啊！别逮住人家一句话较真，心胸开阔些。好了，喝上两杯酒消消气，有不对的地方改过来就行了。
听着比比和书记对话，坐在边上的木大哥听出了点意思。
怎么了？都孩儿他妈了还不服老呀！
谁老了？我老吗？你没见她那一脸的褶子，还好意思说人。
书记转脸给木大哥说：赶紧哄哄你妹子吧！
木大哥清清喉咙，慢条斯理地说：哥给你教个办法，她要是再敢说你年纪大，你就让她管你叫妈，她做你闺女。
一桌子人哄堂大笑起来，小林笑的直翻白眼儿，也不见那沉稳劲了。小黄刚喝的一口茶又喷到了茶杯里，比比也架不住笑起来，但还是不依不饶。
我要那么大闺女干什么？越老的快了。再说她那么难看，我才不要她做闺女呢。
那就再生个漂亮闺女气气她。老木大哥越说越来劲，一桌宴席吃的乐翻了天，比比觉得总算有些解气。可是乐极生悲。
三
下午上班，材料还没来得及补，又有了新任务，上级让报优秀党员材料。今天文件刚到，明天就要上报，这是催命呢！到下午四点多，领导们才开完会确定了优秀党员名单，比比知道又要加班了，给爸爸打了电话让接孩子，然后就开始忙起来。她从不指望张姐能帮什么，她也帮不了什么，早就闪身走人了。
快六点的时候，比比听见一个个办公室锁门的声音，同事们下楼的杂沓的脚步声。书记临走前过来关照了一声：比比啊，空调开上别中暑了。辛苦一下，回头给你算上加班费。然后也走了。整个楼变得寂静了。比比知道只剩下了她一个，她想要感伤一下，但其实还没有时间。
大概7点多的时候，总算忙活完了。她坐在椅子上长长出了一口气，收拾好东西，背起包包，拉上办公室门准备下班了。太阳已经西斜，院墙上卧着一只猫咪，享受着最后的阳光，高大的法国桐树上，有鸟雀在枝叶间跳来跳去，发出啾啾的叫声。墙角的牵牛花已经卷了起来，花园里的紫薇花正是花期，但被牵牛花缠上了枝条。每天早晨牵牛花与紫薇一起在花园里争艳。它们看起来像一对好姐妹，一种共生的关系，可谁知道是不是一种互相伤害的关系呢？紫薇愿意让牵牛花缠着吗？她有没有感到窒息和痛苦，有没有恨过牵牛，有没有想过摆脱它？牵牛缠上紫薇有没有得意洋洋忘乎所以？瞧它那小喇叭吹的。
下午上班，材料还没来得及补，又有了新任务，上级让报优秀党员材料。今天文件刚到，明天就要上报，这是催命呢！到下午四点多，领导们才开完会确定了优秀党员名单，比比知道又要加班了，给爸爸打了电话让接孩子，然后就开始忙起来。她从不指望张姐能帮什么，她也帮不了什么，早就闪身走人了。
快六点的时候，比比听见一个个办公室锁门的声音，同事们下楼的杂沓的脚步声。书记临走前过来关照了一声：比比啊，空调开上别中暑了。辛苦一下，回头给你算上加班费。然后也走了。整个楼变得寂静了。比比知道只剩下了她一个，她想要感伤一下，但其实还没有时间。
大概7点多的时候，总算忙活完了。她坐在椅子上长长出了一口气，收拾好东西，背起包包，拉上办公室门准备下班了。太阳已经西斜，院墙上卧着一只猫咪，享受着最后的阳光，高大的法国桐树上，有鸟雀在枝叶间跳来跳去，发出啾啾的叫声。墙角的牵牛花已经卷了起来，花园里的紫薇花正是花期，但被牵牛花缠上了枝条。每天早晨牵牛花与紫薇一起在花园里争艳。它们看起来像一对好姐妹，一种共生的关系，可谁知道是不是一种互相伤害的关系呢？紫薇愿意让牵牛花缠着吗？她有没有感到窒息和痛苦，有没有恨过牵牛，有没有想过摆脱它？牵牛缠上紫薇有没有得意洋洋忘乎所以？瞧它那小喇叭吹的。
比比知道自己又想得多了，大概是又累又饿加上暑热，感到无力又晕眩，在这黄昏的时光里倍感孤独。
老公给她打来电话，问她怎么还不回家，她说刚加完班，马上回来了。
她走下楼，在门洞发现了一只灰鸽子，她已经走过去了才发现的。鸽子很安静，一动不动，不像麻雀儿见到人就惊惶乱飞。但也有可能是受伤了或生病了，飞不动吧，要不然怎么会落在这里，这不是它的地盘。正常情况下它不是在天上飞就是落在屋檐上房顶上或者墙头，它们到地上来除非是为了觅食，来到这个门洞里更想不出什么理由，除非是躲避什么。也许它是在躲避什么危险，无论是人还是动物甚至植物难免会遇到危险的事情。比比挺羡慕它的，因为它还可以在这里暂避，她知道她自己是无处可逃的。
老公给她打来电话，问她怎么还不回家，她说刚加完班，马上回来了。
她走下楼，在门洞发现了一只灰鸽子，她已经走过去了才发现的。鸽子很安静，一动不动，不像麻雀儿见到人就惊惶乱飞。但也有可能是受伤了或生病了，飞不动吧，要不然怎么会落在这里，这不是它的地盘。正常情况下它不是在天上飞就是落在屋檐上房顶上或者墙头，它们到地上来除非是为了觅食，来到这个门洞里更想不出什么理由，除非是躲避什么。也许它是在躲避什么危险，无论是人还是动物甚至植物难免会遇到危险的事情。比比挺羡慕它的，因为它还可以在这里暂避，她知道她自己是无处可逃的。
比比忘了是怎么发现它的，也许是它的一点点小动静，例如挪动了一下脚步，或者稍微动了一下翅膀，拟或是转了转眼珠儿，再或者是发出的咕咕声吸引了她。她转过身，走近灰鸽子，仔细的看着它。一瞬间她感到被什么击中了，一股电流击中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是幸福，这一瞬间她感到了幸福，她相信这是上帝派来的天使，它击溃了她心灵上厚厚的铠甲，她知道幸福就是心底里的那一点柔软。比比泪流满面，感激涕零。她向它伸出手去，它挪了挪脚步，一只翅膀动了一动。比比明白了，它是怕她的。她又回到了现实中。它只是一只普通的鸟儿，而她对它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是不安全的。她只好缩回了手，然后站起来，一步一回头。她终于走出了大门，那只灰鸽子成为了过往。她又武装的严严实实走向她的战场她的人生。
四
到家的时候差不多已经七点半了。老公坐在客厅沙发上冷着脸。
这么晚回来也不知道打个电话。
我忘了，忙忘了。再说为什么非得我给你打电话，你也可以给我打呀！
他顿时暴跳如雷，加什么班呢？就你们那单位还加班呢，能挣几个钱啊？
我挣的是不多，可总比不挣好啊。难道让我在家天天侍奉你吗？单位工资是不高，可是照顾家里方便一些，再说，并不经常加班，偶然的嘛。
几个人加班呢？他把身子往后一仰，靠在了沙发上，两个手臂垫在了脑袋后面。
我一个。
好像你们单位离了你就不行似的，真当自己是块宝呢。告诉你，离了谁地球都照样转。他一脸不屑的神情。
不用你说，我知道。你离了我也是行的。不就是一顿饭吗？你哪来那么大气？是吃现成吃惯了。
我辛辛苦苦挣钱养家呢，忙活一天回来一口热饭都吃不上，能不生气吗？
我也又忙又累饿了一天了。
比比和老公正在争执不下，忽然听见楼下在喊妈妈，是儿子的的声音。儿子声音嘹亮，喊一声妈，全楼人都能听见。到窗口一看，是爸爸给送过来了。
儿子一进门，看见气氛不对。
爸爸妈妈，你们又吵架了。
小孩子别管大人事，赶紧写作业去。他扮了个鬼脸，屁颠屁颠回房去了。
要不出去吃吧。比比想缓和一下气氛，孩子都回家了，问题总得解决。
他半天不说话。
你倒说话呀，是不是以为我离了你就吃不起饭了？
那你去吃呀，你个黄脸婆，以为谁稀罕跟你吃饭。
你说谁是黄脸婆呢？
说你呢！怎么啦，还说错了？
你现在嫌弃我了，你当初追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我好好的怎么变成黄脸婆了？还不是因为你吗？
因为我，我怎么了？追你？我啥时候追过你？我怎么都忘了。
你不要脸，简直不要脸。比比把包包朝他脸上扔去，他一手接住，又给扔了回来。
干什么？想打架呀！
我不跟你打架，但是不想再跟你过了，挣几个钱有什么了不起，离了你我也能活。你说的对，谁离了谁都可以。你放心，我肯定饿不死。
她抓起包包摔门而出。
到家的时候差不多已经七点半了。老公坐在客厅沙发上冷着脸。
这么晚回来也不知道打个电话。
我忘了，忙忘了。再说为什么非得我给你打电话，你也可以给我打呀！
他顿时暴跳如雷，加什么班呢？就你们那单位还加班呢，能挣几个钱啊？
我挣的是不多，可总比不挣好啊。难道让我在家天天侍奉你吗？单位工资是不高，可是照顾家里方便一些，再说，并不经常加班，偶然的嘛。
几个人加班呢？他把身子往后一仰，靠在了沙发上，两个手臂垫在了脑袋后面。
我一个。
好像你们单位离了你就不行似的，真当自己是块宝呢。告诉你，离了谁地球都照样转。他一脸不屑的神情。
不用你说，我知道。你离了我也是行的。不就是一顿饭吗？你哪来那么大气？是吃现成吃惯了。
我辛辛苦苦挣钱养家呢，忙活一天回来一口热饭都吃不上，能不生气吗？
我也又忙又累饿了一天了。
比比和老公正在争执不下，忽然听见楼下在喊妈妈，是儿子的的声音。儿子声音嘹亮，喊一声妈，全楼人都能听见。到窗口一看，是爸爸给送过来了。
儿子一进门，看见气氛不对。
爸爸妈妈，你们又吵架了。
小孩子别管大人事，赶紧写作业去。他扮了个鬼脸，屁颠屁颠回房去了。
要不出去吃吧。比比想缓和一下气氛，孩子都回家了，问题总得解决。
他半天不说话。
你倒说话呀，是不是以为我离了你就吃不起饭了？
那你去吃呀，你个黄脸婆，以为谁稀罕跟你吃饭。
你说谁是黄脸婆呢？
说你呢！怎么啦，还说错了？
你现在嫌弃我了，你当初追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我好好的怎么变成黄脸婆了？还不是因为你吗？
因为我，我怎么了？追你？我啥时候追过你？我怎么都忘了。
你不要脸，简直不要脸。比比把包包朝他脸上扔去，他一手接住，又给扔了回来。
干什么？想打架呀！
我不跟你打架，但是不想再跟你过了，挣几个钱有什么了不起，离了你我也能活。你说的对，谁离了谁都可以。你放心，我肯定饿不死。
她抓起包包摔门而出。
从前以为男人天经地义是要让着女人的，就算是闭着眼睛抓个男人也该知道让着女人，可现实结结实实教育了她，一切都不是她想像的。
莫非男女平等就是这样体现的？男人也有发脾气的权利？女人们千辛万苦而且何止是千辛万苦，前辈们抛头颅洒热血争取来的平等权利，唯有这一点是值得怀疑的。她忘了中国几千年的封建历史都是男权社会，男人们从来都是最有权利发脾气的。
刚下楼，听见哧啦一声窗户响，儿子探出头来：妈妈，你到哪儿去？
不用管我，写你作业。
妈妈，你还没吃饭吧，奶奶家有饺子，还有好多呢。
知道了，我一会就回来了，你赶紧写作业，我回来要检查。
儿子关上了窗户。比比一个人气急败坏地走出小区。今天真是倒了邪霉，招谁惹谁了？出了小区，她顺着前进路向南走去。迎面，一个老奶奶带着一条小狗过来了。小狗浑身雪白的毛，像个小狐狸，很是好看，而且非常活泼，一路撒欢地跑了过来，经过比比时突然停了下来，它转过来看着她，比比看见它竟然冲她咧嘴笑了。她先是吃了一惊，以为自己神志出了问题，像鲁迅笔下的狂人。不至于吧，生了点气就能疯掉。她定盯看了看，它好像真是在笑呀！比比抬起手来，试着给它打了个招呼。它仿佛心领神会，打算跟她走似的。比比心里暗生歹意：今天弄不好能成功地拐走一条小狗。正得意时，已经走过去了的老太太忽然发现走丢了狗狗，一转身发现她的小宠物正在与一美女四目相对、眉目传情呢，断然喝了一嗓子：蛋蛋，回来！你个瓜怂。小狗经这一喝，突然清醒了过来，撒腿跑掉了。
莫非男女平等就是这样体现的？男人也有发脾气的权利？女人们千辛万苦而且何止是千辛万苦，前辈们抛头颅洒热血争取来的平等权利，唯有这一点是值得怀疑的。她忘了中国几千年的封建历史都是男权社会，男人们从来都是最有权利发脾气的。
刚下楼，听见哧啦一声窗户响，儿子探出头来：妈妈，你到哪儿去？
不用管我，写你作业。
妈妈，你还没吃饭吧，奶奶家有饺子，还有好多呢。
知道了，我一会就回来了，你赶紧写作业，我回来要检查。
儿子关上了窗户。比比一个人气急败坏地走出小区。今天真是倒了邪霉，招谁惹谁了？出了小区，她顺着前进路向南走去。迎面，一个老奶奶带着一条小狗过来了。小狗浑身雪白的毛，像个小狐狸，很是好看，而且非常活泼，一路撒欢地跑了过来，经过比比时突然停了下来，它转过来看着她，比比看见它竟然冲她咧嘴笑了。她先是吃了一惊，以为自己神志出了问题，像鲁迅笔下的狂人。不至于吧，生了点气就能疯掉。她定盯看了看，它好像真是在笑呀！比比抬起手来，试着给它打了个招呼。它仿佛心领神会，打算跟她走似的。比比心里暗生歹意：今天弄不好能成功地拐走一条小狗。正得意时，已经走过去了的老太太忽然发现走丢了狗狗，一转身发现她的小宠物正在与一美女四目相对、眉目传情呢，断然喝了一嗓子：蛋蛋，回来！你个瓜怂。小狗经这一喝，突然清醒了过来，撒腿跑掉了。
奶奶的，也是个三心二意的家伙。比比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到了招商宾馆门前，有一个喷水池，旁边种着几棵毛竹，池里养着一些鲤鱼，边上一块大石头，刚好可以坐人，她决定坐在石头上歇一歇。回到家连水都没喝上一口，就这样出来了，又饿又渴又累，再加上气，比比感到头晕目眩。不知家里那位爷怎样。又一想，管他呢，人家好歹在家里有水喝。大老爷们也饿不着，说不定请个漂亮美眉去吃饭呢。想一想越发的郁闷。她想起某个小说里的女主角，还不到30岁就对着镜子里的容颜感到恐慌。而她呢，都30过了。当然，那是旧时代的女人，她是新时代的女人，不该一起类比。可是新时代的女人又怎样呢？不过是要穿上更厚的铠甲，还要练出更大的本事。
一个老人从她身边经过，腰里挎着一个随身听，播音器里正放着《白蛇传》里“断桥”的唱词。
有没有人想过白蛇是女人色衰的隐喻，一个色衰的女人的哀叹和恐慌。昔日美娇娘，今日之妖魔。女人都会成妖成魔。路灯亮了，假山上的灯也亮了起来，映在水池里像一条条小银蛇，窜来窜去。比比感到饥肠辘辘，必须得找个吃饭的地方。她站起来，拖着疲乏的脚步继续往前走，没办法，人非得往前走，像唐僧一样，走着走着遇见了，走着走着又散了。
一个老人从她身边经过，腰里挎着一个随身听，播音器里正放着《白蛇传》里“断桥”的唱词。
有没有人想过白蛇是女人色衰的隐喻，一个色衰的女人的哀叹和恐慌。昔日美娇娘，今日之妖魔。女人都会成妖成魔。路灯亮了，假山上的灯也亮了起来，映在水池里像一条条小银蛇，窜来窜去。比比感到饥肠辘辘，必须得找个吃饭的地方。她站起来，拖着疲乏的脚步继续往前走，没办法，人非得往前走，像唐僧一样，走着走着遇见了，走着走着又散了。
五
经过十字路口的时候，比比突然看见对面一个很年轻的女孩想要闯红灯，几乎是向马路上扑了过来，她差一点叫出了声。幸好，一个男孩从背后拦腰抱住了女孩，把她拖走了，一边给她解释着什么。女孩满面泪痕，看来又是一对冤家。人们为什么要这样呢？自讨苦吃。
有一辆右转的车经过身边，她差一点被车撞倒了。大概是因为心猿意马、神不守舍的缘故，那辆车与她几乎擦身而过，她被大大的惊了一吓，摔倒在地。实际上车并没有撞到她，她多半是被吓着了，再加上疲乏腿本来就不听使唤。估计司机也被惊了一吓，车在她身后戛然而上。她猜想一定要挨骂了，像她这样不长眼的路人，司机们是最恨的，传说中的路怒族，骂起人来祖宗八辈都要遭殃。
果然有个男人从车上下来了，她已经准备好挨骂。但是那个男人看样子却并没有骂她的意思，他走过来很礼貌很关切的问：怎么样？要紧吗？有点出乎意料，她一时回不过神来。
这个男人大概五十岁的样子，两鬓已经霜白，衣着整洁，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看起来干净整齐、彬彬有礼。一个绅士。而且他看起来十分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比比脑子快速运转着，在记忆中搜寻这个人影。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他呢？他是什么人？他这么客气是因为认识我呢还是习惯性的礼貌？
见比比不吭声，他又问：要不要送医院看看？我是医生。
哦，他是医生。比比终于想起来了。他的确是医生，她曾经是他的病人。
经过十字路口的时候，比比突然看见对面一个很年轻的女孩想要闯红灯，几乎是向马路上扑了过来，她差一点叫出了声。幸好，一个男孩从背后拦腰抱住了女孩，把她拖走了，一边给她解释着什么。女孩满面泪痕，看来又是一对冤家。人们为什么要这样呢？自讨苦吃。
有一辆右转的车经过身边，她差一点被车撞倒了。大概是因为心猿意马、神不守舍的缘故，那辆车与她几乎擦身而过，她被大大的惊了一吓，摔倒在地。实际上车并没有撞到她，她多半是被吓着了，再加上疲乏腿本来就不听使唤。估计司机也被惊了一吓，车在她身后戛然而上。她猜想一定要挨骂了，像她这样不长眼的路人，司机们是最恨的，传说中的路怒族，骂起人来祖宗八辈都要遭殃。
果然有个男人从车上下来了，她已经准备好挨骂。但是那个男人看样子却并没有骂她的意思，他走过来很礼貌很关切的问：怎么样？要紧吗？有点出乎意料，她一时回不过神来。
这个男人大概五十岁的样子，两鬓已经霜白，衣着整洁，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看起来干净整齐、彬彬有礼。一个绅士。而且他看起来十分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比比脑子快速运转着，在记忆中搜寻这个人影。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他呢？他是什么人？他这么客气是因为认识我呢还是习惯性的礼貌？
见比比不吭声，他又问：要不要送医院看看？我是医生。
哦，他是医生。比比终于想起来了。他的确是医生，她曾经是他的病人。
都是八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他四十出头，精神正好，五官俊朗，穿着白大褂，比一般的医生看起来更精干更帅气。比比记得他当时戴着一副银丝眼镜，就连眼镜片都非常亮。比比本来不太喜欢眼镜男，总觉得隔了层什么，可是他不一样，他的眼镜擦得很亮，几乎像没有镜片。他的眼睛并不很大，但是灼灼有神，以至于后来再想起时竟疑心他到底有没有戴眼镜。八年以后，也就是现在，比比看见他依然戴着那个银丝眼镜。的确是他。
那一年夏天，看病的人很多，排队等候。医院里总没有什么好气氛，都是病人的阴郁气味，他像一缕阳光顿时让诊室里显得明亮起来。他的确是个充满阳光的人，但绝不轻浮。
他对待每个病人都非常热情友好，无论老人孩子，有钱人还是穷人，官员还是农民。他把他特有的温暖和友爱带给每一个人，但是很有分寸感，是那种拿捏有度的人。比比向来羡慕这样的人，因为她自己没有什么分寸感。她至今记得初中的时候，有一天早晨轮到她和同桌值日，按照惯例值日生要给班主任打开水。她为了表示积极，一手抓着两个暖瓶，却没注意暖瓶下还有塑料垫片，被她一拉，垫片夹带起来掉到地上到处乱滚，她赶紧又拣垫片，结果搞得十分慌乱，狼狈不堪，折腾出一头的汗。老师气的直嚷：慢点，慢点，急什么嘛？后来出了老师办公室，同桌唔着嘴“哧哧”的笑：你慌什么呀！她自知并不是个十分稳妥的人，有时候坐在那里看着安安静静不过假装斯文罢了。
她排着队，站在不远处观察着医生和病人。越来越觉得，他是个绅士，一个真正的绅士。比比简直不能相信，在她们这种小地方，还会有这么好的人。他那种不卑不亢的态度，那种自信和谦逊，成熟稳健又不失活力，比比觉得几乎要爱上他了。不过，他应该已经结了婚，而且是个负责的男人。
那一年夏天，看病的人很多，排队等候。医院里总没有什么好气氛，都是病人的阴郁气味，他像一缕阳光顿时让诊室里显得明亮起来。他的确是个充满阳光的人，但绝不轻浮。
他对待每个病人都非常热情友好，无论老人孩子，有钱人还是穷人，官员还是农民。他把他特有的温暖和友爱带给每一个人，但是很有分寸感，是那种拿捏有度的人。比比向来羡慕这样的人，因为她自己没有什么分寸感。她至今记得初中的时候，有一天早晨轮到她和同桌值日，按照惯例值日生要给班主任打开水。她为了表示积极，一手抓着两个暖瓶，却没注意暖瓶下还有塑料垫片，被她一拉，垫片夹带起来掉到地上到处乱滚，她赶紧又拣垫片，结果搞得十分慌乱，狼狈不堪，折腾出一头的汗。老师气的直嚷：慢点，慢点，急什么嘛？后来出了老师办公室，同桌唔着嘴“哧哧”的笑：你慌什么呀！她自知并不是个十分稳妥的人，有时候坐在那里看着安安静静不过假装斯文罢了。
她排着队，站在不远处观察着医生和病人。越来越觉得，他是个绅士，一个真正的绅士。比比简直不能相信，在她们这种小地方，还会有这么好的人。他那种不卑不亢的态度，那种自信和谦逊，成熟稳健又不失活力，比比觉得几乎要爱上他了。不过，他应该已经结了婚，而且是个负责的男人。
终于轮到比比，他延续了一惯的态度，热情友好。很自然地随手拉了一下凳子说：来，坐。比比坐到他面前时立刻感觉到他的确是个极有分寸感的人，热情有度，和病人之间能保持恰如其分的距离，仿佛一只手在拉你，另一只手又在推你，于是，你和他之间便保有了一个恒定的距离，就像两条铁轨之间的距离，看起来很近，却永远不能真的靠近。
他给她诊病，触到皮肤的手指是冰凉的。医生的手指。他根本没当她是女人，在他眼里她只是个病人，与其他病人没有分别。比比多少有些失望，也许是她的姿色不足以吸引一个男人，她自知太平庸了，既不漂亮也不性感还不聪明，又一脸的病容……
诊完病，他告诉她没有大碍，只是受了寒，贴上一段时间膏药就好了，然后给她开了药，就这样就结束了。
就是这么简单，甚至连故事都算不上，可能她在他心里连涟漪都不曾泛起过。但是很奇怪，他竟在她的脑海里扎下了根，至今都不曾忘记过，时不时就会想起来。
后来，有一次妈妈住院，她在医院陪护。她很想再看一眼那个医生，并不是有什么痴心妄想，只不过想看一眼而已。她知道他是那种决不越轨的男人，甚至不允许别人动越轨的念头。当然，比比当时尚未结婚也谈不上越轨。然而，绅士毕竟也是稀有的，她只不过想再看他一眼而已。可是，她在医院待了一个星期，楼上楼下跑了个遍就是没有再见他。后来比比想，即使见不到他本人，看看照片也行。住院楼过道的墙上贴满了医生护士的照片，她一张一张看过去，找不见他的影踪。
现在，他就站在她的眼前。八年了，他也已经变老，但仍然精神健硕。鬓发已经变白，然而很奇怪，他的白头发也是好看的，梳的一丝不苟。彻底褪掉了年轻男人的气息，他越发像个绅士了，更加谦逊有礼，善良有爱。
比比知道医生并不认得她，只当是个陌生女人，事实也是，只不过在比比的记忆里已经认识他八年了。
必须回答他的问题，不能老这么傻站着，像个花痴。她说没事，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她可不想做老赖，绝不想讹人。他立即放了心，表情轻松了许多。没事就好，他说。然后轻轻微笑一下客气地点了点头，便转过身上车去了。他延续了他一贯的作风，并不多问也不多说，把握着他的分寸，永不逾距。
比比望着他的车绝尘而去，知道一个好人又离他越来越远，可能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她产生了一种严重的渴望，简直想要追上去，就像电影里常见的镜头，一个人追着一辆车跑。然而，她毕竟克制住了自己。她一转身撞到了电线杆上，她抱着电线杆几乎要哭出来，可是，一想到附近可能遇到熟人，只好忍住了。
他给她诊病，触到皮肤的手指是冰凉的。医生的手指。他根本没当她是女人，在他眼里她只是个病人，与其他病人没有分别。比比多少有些失望，也许是她的姿色不足以吸引一个男人，她自知太平庸了，既不漂亮也不性感还不聪明，又一脸的病容……
诊完病，他告诉她没有大碍，只是受了寒，贴上一段时间膏药就好了，然后给她开了药，就这样就结束了。
就是这么简单，甚至连故事都算不上，可能她在他心里连涟漪都不曾泛起过。但是很奇怪，他竟在她的脑海里扎下了根，至今都不曾忘记过，时不时就会想起来。
后来，有一次妈妈住院，她在医院陪护。她很想再看一眼那个医生，并不是有什么痴心妄想，只不过想看一眼而已。她知道他是那种决不越轨的男人，甚至不允许别人动越轨的念头。当然，比比当时尚未结婚也谈不上越轨。然而，绅士毕竟也是稀有的，她只不过想再看他一眼而已。可是，她在医院待了一个星期，楼上楼下跑了个遍就是没有再见他。后来比比想，即使见不到他本人，看看照片也行。住院楼过道的墙上贴满了医生护士的照片，她一张一张看过去，找不见他的影踪。
现在，他就站在她的眼前。八年了，他也已经变老，但仍然精神健硕。鬓发已经变白，然而很奇怪，他的白头发也是好看的，梳的一丝不苟。彻底褪掉了年轻男人的气息，他越发像个绅士了，更加谦逊有礼，善良有爱。
比比知道医生并不认得她，只当是个陌生女人，事实也是，只不过在比比的记忆里已经认识他八年了。
必须回答他的问题，不能老这么傻站着，像个花痴。她说没事，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她可不想做老赖，绝不想讹人。他立即放了心，表情轻松了许多。没事就好，他说。然后轻轻微笑一下客气地点了点头，便转过身上车去了。他延续了他一贯的作风，并不多问也不多说，把握着他的分寸，永不逾距。
比比望着他的车绝尘而去，知道一个好人又离他越来越远，可能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她产生了一种严重的渴望，简直想要追上去，就像电影里常见的镜头，一个人追着一辆车跑。然而，她毕竟克制住了自己。她一转身撞到了电线杆上，她抱着电线杆几乎要哭出来，可是，一想到附近可能遇到熟人，只好忍住了。
六
过了十字路口不远处有一家面馆，她想还是去吃一点吧，要不然腿软的走不动。
这个面馆不大，只有一个女服务员，二十多岁的大姑娘，模样儿普通，忙的顾头不顾尾的。她穿着时尚的低腰牛仔裤，隔三差五要提一下裤腰。也不知是什么人设计出这样一款裤子，如今满大街都是。也不是不好，关键看什么人穿，若是一个漂亮小美眉穿上，露出一段小蛮腰来，那倒真的是一种视觉享受，可是连大妈大婶们也在赶流行，动辄露出一载子水桶腰和大肚腩，更有甚者一蹲身，肥硕的屁股蛋也呼之欲出了，简直惨不忍睹。
女孩忙的顾不上首尾，一边招呼顾客，一边端碗端碟子，一边时不时的提提裤子，然后手指伸到汤碗里……比比有些看不下去，起身离开了，背后传来姑娘的喊声：姐，好了唉。好了姐也不吃了，今天赶上姐心情差。
另找了一家饭馆填饱了肚子，反正这一条街饭馆一个接一个的。吃饱了饭腿上又来了劲，继续往前走。前面超市门前围了很多人。走近一看，原来超市门口放了一个宽屏电视，正在播放足球赛。她站在人群后面小看了一会儿，旁边一个男人叫道：卡卡……她仔细一看真像是报纸上报道的卡卡，虽然报纸上是黑白照片，但是那双干净传神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再没有人能长出那样一双眼睛。他正在飞起一脚，足球像离弦的箭从他的脚尖飞起，经过一个漂亮的弧线落进了球门，那个守门员没能守住。现场立即一片欢呼，解说员的嘴巴子都有些不够用，舌头有些不听使唤，像滚豆子似的不停的滚。原来这就是卡卡。
虽然帅哥招人喜欢，可是整体上比比对足球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再说镜头拉近了那么一下子，然后又拉远了，既然已经看不清帅哥了，还看什么呢？她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听见后面一阵一阵的叫好声。
过了十字路口不远处有一家面馆，她想还是去吃一点吧，要不然腿软的走不动。
这个面馆不大，只有一个女服务员，二十多岁的大姑娘，模样儿普通，忙的顾头不顾尾的。她穿着时尚的低腰牛仔裤，隔三差五要提一下裤腰。也不知是什么人设计出这样一款裤子，如今满大街都是。也不是不好，关键看什么人穿，若是一个漂亮小美眉穿上，露出一段小蛮腰来，那倒真的是一种视觉享受，可是连大妈大婶们也在赶流行，动辄露出一载子水桶腰和大肚腩，更有甚者一蹲身，肥硕的屁股蛋也呼之欲出了，简直惨不忍睹。
女孩忙的顾不上首尾，一边招呼顾客，一边端碗端碟子，一边时不时的提提裤子，然后手指伸到汤碗里……比比有些看不下去，起身离开了，背后传来姑娘的喊声：姐，好了唉。好了姐也不吃了，今天赶上姐心情差。
另找了一家饭馆填饱了肚子，反正这一条街饭馆一个接一个的。吃饱了饭腿上又来了劲，继续往前走。前面超市门前围了很多人。走近一看，原来超市门口放了一个宽屏电视，正在播放足球赛。她站在人群后面小看了一会儿，旁边一个男人叫道：卡卡……她仔细一看真像是报纸上报道的卡卡，虽然报纸上是黑白照片，但是那双干净传神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再没有人能长出那样一双眼睛。他正在飞起一脚，足球像离弦的箭从他的脚尖飞起，经过一个漂亮的弧线落进了球门，那个守门员没能守住。现场立即一片欢呼，解说员的嘴巴子都有些不够用，舌头有些不听使唤，像滚豆子似的不停的滚。原来这就是卡卡。
虽然帅哥招人喜欢，可是整体上比比对足球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再说镜头拉近了那么一下子，然后又拉远了，既然已经看不清帅哥了，还看什么呢？她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听见后面一阵一阵的叫好声。
在右前方她发现了一个人，一个中年男人和一条黑色的小狗。他背对着人群背对着电视，面朝马路，看着过来过去的车辆和行人，仿佛身后发生的一切热情、叫喊都与他无关似的。
这个男人身材较矮，不瘦但也算不上胖，是个典型的中年人的样子。他用皮绳拉着那条小黑狗，比比不认识狗的品种，不过看狗的毛色又黑又亮，判断它的主人生存状态不会太差。狗狗看起来也胖乎乎的，一时无法判断它到底是个怀孕的母狗或者只是肥胖。狗狗看起来非常听话，只是在它主人脚边走动。
一般情况下，带小型狗出来的人很少有拴绳子的，往往总是狗狗在前面跑跑停停，主人在后面唤着，追着，像大人带着小孩。这条小狗被拴着很可能是因为主人太心不在焉。他看起来的确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些什么，大概已经忘了身边的狗狗。
比比突然可怜起了这条狗狗，因为它的主人竟然如此的忽略它，它看起来好孤独，而且对自己的孤独毫无认识。它毫无野心，从来不想去做一条自由的狗。大概人就是因为有了野心有了渴望有了思想，也有了痛苦。她想起了杰克·伦敦《荒野的呼唤》，一条狗投奔了狼群，自由的野性的召唤。王小波也写过《一只特立独行的猪》呢！
中年男人一定是有所察觉，从他微小的动作反应看得出来。他知道有个人在他身后观察他，也许他也在做着他的判断，但并没有回头。他大概是个孤独落寞的男人，否则不会如此的心不在焉。他和他的狗狗一样孤独。他们看起来是互相陪伴，其实已经彼此忘记了，他知道他会忘记，所以要用绳子拴住它。也许是个离过婚的男人，也许也是和老婆吵过架出来的，但也可能是工作不顺心，在单位被排挤等等谁知道呢。
比比心想，如果走上去跟他聊几句，止不定会撞出点什么火花来，一个孤独的男人和一个孤独的女人，如妥斯绥耶夫斯基的《白夜》一样，弄出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来。但是她知道现实远远没有书里那样浪漫，多半只是个狗血剧，难看的像戏里的丑角。她可不想狗血淋头。
她离开了他们，那个男人知道她是个过路客，他继续看着来来去去的车流，想着他的不着边际的心事。也许他在想：这么多的车这么多的人，这么大的世界，这么的熟悉又这么的陌生，跟他有什么关系呢？比比由不得也想，人和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呢？当我注意他时，他与我是有关的，瞬间的关联，当我离开时，我与他又无关了。世界瞬息万变，人们时刻都处在得失之间，不断得到，不断丧失。
那个小狗继续在主人脚边转悠，它根本不知道曾经有一个人关注过它怜惜过它。
这个男人身材较矮，不瘦但也算不上胖，是个典型的中年人的样子。他用皮绳拉着那条小黑狗，比比不认识狗的品种，不过看狗的毛色又黑又亮，判断它的主人生存状态不会太差。狗狗看起来也胖乎乎的，一时无法判断它到底是个怀孕的母狗或者只是肥胖。狗狗看起来非常听话，只是在它主人脚边走动。
一般情况下，带小型狗出来的人很少有拴绳子的，往往总是狗狗在前面跑跑停停，主人在后面唤着，追着，像大人带着小孩。这条小狗被拴着很可能是因为主人太心不在焉。他看起来的确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些什么，大概已经忘了身边的狗狗。
比比突然可怜起了这条狗狗，因为它的主人竟然如此的忽略它，它看起来好孤独，而且对自己的孤独毫无认识。它毫无野心，从来不想去做一条自由的狗。大概人就是因为有了野心有了渴望有了思想，也有了痛苦。她想起了杰克·伦敦《荒野的呼唤》，一条狗投奔了狼群，自由的野性的召唤。王小波也写过《一只特立独行的猪》呢！
中年男人一定是有所察觉，从他微小的动作反应看得出来。他知道有个人在他身后观察他，也许他也在做着他的判断，但并没有回头。他大概是个孤独落寞的男人，否则不会如此的心不在焉。他和他的狗狗一样孤独。他们看起来是互相陪伴，其实已经彼此忘记了，他知道他会忘记，所以要用绳子拴住它。也许是个离过婚的男人，也许也是和老婆吵过架出来的，但也可能是工作不顺心，在单位被排挤等等谁知道呢。
比比心想，如果走上去跟他聊几句，止不定会撞出点什么火花来，一个孤独的男人和一个孤独的女人，如妥斯绥耶夫斯基的《白夜》一样，弄出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来。但是她知道现实远远没有书里那样浪漫，多半只是个狗血剧，难看的像戏里的丑角。她可不想狗血淋头。
她离开了他们，那个男人知道她是个过路客，他继续看着来来去去的车流，想着他的不着边际的心事。也许他在想：这么多的车这么多的人，这么大的世界，这么的熟悉又这么的陌生，跟他有什么关系呢？比比由不得也想，人和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呢？当我注意他时，他与我是有关的，瞬间的关联，当我离开时，我与他又无关了。世界瞬息万变，人们时刻都处在得失之间，不断得到，不断丧失。
那个小狗继续在主人脚边转悠，它根本不知道曾经有一个人关注过它怜惜过它。
很快到了第二个十字路口，过了这个十字，有一个室内舞厅，比比打算到那里去玩玩。反正出来也已经出来了，就放松放松呗，难得的一次。虽然她并不会跳舞，但是看看也好。
等红灯的时候，一个美女站在她的前面，准确的说是个十分性感的女人。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裙子，是那种有弹性的贴身面料，柔软光滑如同皮肤一般的质地，衬的曲线分明，若不是体型特别好也驾驭不了这种面料这种款式。
这女人的确长的凹凸有致，三围突出，不知男人看了什么感觉，比比都看直了眼。没办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裙子的领部挖的很大，露出好大一片脊背，不过恰好被披肩的长发遮住了。她的头发光滑柔顺，每一根发丝都是拉过的，像瀑布一样垂直。她的皮肤很白，与黑衣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左肩若隐若现露出一个蝴蝶纹身，也可能是彩绘吧，因为是彩色的。仿佛是落在了发丝上，实在美妙。
比比正在看着美女的背影出神，冷不防她一甩头发一回头，比比躲闪不及，四目相对，撞个正着。她十分尴尬，赶快转移视线，然后信步往前方跨了一步，这样她们就站在一排了，她看不到美女的后脑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美女竟然也向前走了一步，又站在比比的前面了，还信手撩了撩头发。哎哟，这叫怎么回事？什么意思嘛？撩谁呢？有本事找个男人看看。回头一看果然有几个男人正在对着那个女人的后背行注目礼。蠢男人！有一个男人的喉结甚至还微微动了一下，大概是在吞咽口水吧！真是丑态百出。蠢，真是蠢！比比愤愤地想，不就是长了个翘臀吗？糟糕，腹诽的毛病又犯了，我现在怎么这么坏了！她想。爸爸妈妈从小教她要做好人，到头来还是越学越坏了。
绿灯亮了，她甩开步子过了马路。相信那个女人赶不上她的大长腿，谁让她穿着高跟鞋呢！
等红灯的时候，一个美女站在她的前面，准确的说是个十分性感的女人。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裙子，是那种有弹性的贴身面料，柔软光滑如同皮肤一般的质地，衬的曲线分明，若不是体型特别好也驾驭不了这种面料这种款式。
这女人的确长的凹凸有致，三围突出，不知男人看了什么感觉，比比都看直了眼。没办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裙子的领部挖的很大，露出好大一片脊背，不过恰好被披肩的长发遮住了。她的头发光滑柔顺，每一根发丝都是拉过的，像瀑布一样垂直。她的皮肤很白，与黑衣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左肩若隐若现露出一个蝴蝶纹身，也可能是彩绘吧，因为是彩色的。仿佛是落在了发丝上，实在美妙。
比比正在看着美女的背影出神，冷不防她一甩头发一回头，比比躲闪不及，四目相对，撞个正着。她十分尴尬，赶快转移视线，然后信步往前方跨了一步，这样她们就站在一排了，她看不到美女的后脑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美女竟然也向前走了一步，又站在比比的前面了，还信手撩了撩头发。哎哟，这叫怎么回事？什么意思嘛？撩谁呢？有本事找个男人看看。回头一看果然有几个男人正在对着那个女人的后背行注目礼。蠢男人！有一个男人的喉结甚至还微微动了一下，大概是在吞咽口水吧！真是丑态百出。蠢，真是蠢！比比愤愤地想，不就是长了个翘臀吗？糟糕，腹诽的毛病又犯了，我现在怎么这么坏了！她想。爸爸妈妈从小教她要做好人，到头来还是越学越坏了。
绿灯亮了，她甩开步子过了马路。相信那个女人赶不上她的大长腿，谁让她穿着高跟鞋呢！
七
这个舞厅不是很大，装饰比较精致，周围的墙壁是淡粉色的朦胧格调，顶上有花吊灯，灯光朦胧暧昧，不断的变换着颜色，四角有旋转彩灯，忽明忽暗。靠墙有一排木质桌椅，墙角有鲜红色的长沙发和小玻璃茶几。中间是舞池，能容纳十几对舞伴。吧台在入口处，有葡萄酒、香槟及各色饮料供给，年轻的男服务生来回穿梭，每有新到的客人，就主动上前询问：小姐，您喝点什么？先生，您喝点什么？一个年轻清爽的服务生现在就站在比比眼前，他穿着紫色西式工作装，一条合体的西裤，上衣是紫色衬衣上套着紫色西式小马甲。比比要了一杯果汁汽水，不一会儿他就给端了来。
她特意挑选了一个不太显眼的位置，而且左右前后都没有人，不知为什么她从小就怕与人近距离接触，也许是与她母亲的教养方式有关，她甚至都记不起来什么时候与母亲有过亲密接触。有一次与母亲一起上街，她拉起母亲的手，也不是因为觉得亲密而是觉得应该，母亲和女儿在一起不该亲密一些吗？然而，她感觉到母亲很不自然，虽然母亲努力不表现出来，可她还是感觉到了那种紧张的感觉，最后只好借故作罢。
在家里她总是被忽视的那一个，她已经习惯了不被注意，在这样的场合自然是墙花的角色，美其名曰：墙角的玫瑰。可是有哪一朵玫瑰是真的想要寂寞到死呢？我到这里是干什么来了？比比第一次想到了这个问题。但是她其实并没有功夫回答自己的问题，因为舞厅并不是个适合思考的地方，太喧闹太嘈杂，音乐和色彩在不断的刺激神经，俊男靓女们吸引着眼球和注意力。
这个舞厅不是很大，装饰比较精致，周围的墙壁是淡粉色的朦胧格调，顶上有花吊灯，灯光朦胧暧昧，不断的变换着颜色，四角有旋转彩灯，忽明忽暗。靠墙有一排木质桌椅，墙角有鲜红色的长沙发和小玻璃茶几。中间是舞池，能容纳十几对舞伴。吧台在入口处，有葡萄酒、香槟及各色饮料供给，年轻的男服务生来回穿梭，每有新到的客人，就主动上前询问：小姐，您喝点什么？先生，您喝点什么？一个年轻清爽的服务生现在就站在比比眼前，他穿着紫色西式工作装，一条合体的西裤，上衣是紫色衬衣上套着紫色西式小马甲。比比要了一杯果汁汽水，不一会儿他就给端了来。
她特意挑选了一个不太显眼的位置，而且左右前后都没有人，不知为什么她从小就怕与人近距离接触，也许是与她母亲的教养方式有关，她甚至都记不起来什么时候与母亲有过亲密接触。有一次与母亲一起上街，她拉起母亲的手，也不是因为觉得亲密而是觉得应该，母亲和女儿在一起不该亲密一些吗？然而，她感觉到母亲很不自然，虽然母亲努力不表现出来，可她还是感觉到了那种紧张的感觉，最后只好借故作罢。
在家里她总是被忽视的那一个，她已经习惯了不被注意，在这样的场合自然是墙花的角色，美其名曰：墙角的玫瑰。可是有哪一朵玫瑰是真的想要寂寞到死呢？我到这里是干什么来了？比比第一次想到了这个问题。但是她其实并没有功夫回答自己的问题，因为舞厅并不是个适合思考的地方，太喧闹太嘈杂，音乐和色彩在不断的刺激神经，俊男靓女们吸引着眼球和注意力。
她在舞厅中央扫视着，发现一对滑稽的舞伴。女人三十五六岁，个子高，穿着花旗袍，头发盘的挺高，身材看起来还不错，颇有些“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感觉。她的舞伴是个矮壮的老男人，之所以滑稽就是因为这个男人太矮了，比那个女人足足矮出了一个头。男人有六十岁左右，仰着脸，露出舔丂丂的表情，看起来活象一个巨大的青蛙。女人看起来性格直爽，然而又不得不顾及舞厅的基本礼貌。她似乎不太喜欢这个舞伴，总像是在后退，不断的后退。男人跟着前进，不断的前进。然而，他们的步调不太搭，磕磕绊绊，一不小心就碰到了别人，女人不断的在道歉。终于，不知道是谁碰到了手持托盘的服务生，葡萄酒弄洒了。女人赶紧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的很……这一对尴尬的舞伴终于分开了，这时，一曲刚刚结束。女人像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老男人讪讪地看着那个女人转身离去，也许他一度想要跟上她，但终于放弃了。他目光向别处游移，看来想要物色一个新的舞伴，可是别人都是一对一对的从他眼前旁若无人的经过，没有人愿意去关注一个又矮又丑的老男人，除非他很有钱有势，那就另当别论了。他显然是个穷人，准确的说是矮矬穷再加上老，然而还不安分想要寻欢。
他浑浊的老眼在舞厅的角角落落扫视着，就像野兽在寻找猎物。形只影单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都自带舞伴，也有同性相伴而来的。靠西边的坐位就坐着两个年轻女孩，正低着头唧唧咕咕聊着什么，时不时掩着嘴偷偷的笑。他有些望而却步，眼睛继续扫描。随着扫描位置的变化，他的身体也在转动。天啊！他转过来了，越来越转向比比的这个方向。阿弥陀佛，可别让他看见我，这个老色鬼！比比暗暗祈祷。然而，佛祖并不护佑她，老男人毕竟是看见了她，一个单身女人。
他过来了，比比定了定神想要确认一下这边除了她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人。前面隔了两张桌子，有一对男女对面而坐，男人面对着她，女人背对着她，看起来像一对中年夫妇，然而一般情况下很少有夫妻会到这种地方来。他们正在悄声谈论着什么。除此以外，再没有别人。
意识到这个老男人是真的向她走了过来，比比的第一反应是扭过头去，对着墙壁，希望他知难而退。
然而他并没有后退，他终于走到了她的跟前。小姐，请您跳支舞，可以吗？比比佯装没有听见，面对着墙壁上的花纹，暗暗祈祷，希望他知难而退。但是他又走近了一步，并且提高了声音。比比知道躲不过去，只好扭过头来硬着头皮说：对不起，我不会跳舞。刚才只是远观就已经够恶心的了，现在近距离的一看，简直吓人一跳。他的模样有些面目狰狞，皱纹纵横，眼球突出，真像一只蛤蟆。
我真的不会跳，你找别人吧！
不会跳，我可以教你。他表现的十分谦卑，然而比比觉得这谦卑里似乎透着隐隐的恶。虽然并没有证据能证明他是个恶人，只不过是直觉而已，可是直觉有时候是非常准确的。
比比有些不耐烦，本来就是个伪淑女，这会儿无名火直往脑门上窜。她站起来，并不是要和他跳舞，而是想夺路而逃。老男人堵在路口纠缠不休，比比卡在里面出不来，急赤白脸的，眼看绷不住。这时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他足有一米八，看起来像个帅哥。他用一只手抓住老男人的肩膀迫使他后退了一步。然后说：对女人最大的尊重是不能勉强她，知道吗？你已经让这位小姐为难了。老男人脸胀成了猪肝色，然而他不敢与高他两个头的帅哥争辩什么，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他过来了，比比定了定神想要确认一下这边除了她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人。前面隔了两张桌子，有一对男女对面而坐，男人面对着她，女人背对着她，看起来像一对中年夫妇，然而一般情况下很少有夫妻会到这种地方来。他们正在悄声谈论着什么。除此以外，再没有别人。
意识到这个老男人是真的向她走了过来，比比的第一反应是扭过头去，对着墙壁，希望他知难而退。
然而他并没有后退，他终于走到了她的跟前。小姐，请您跳支舞，可以吗？比比佯装没有听见，面对着墙壁上的花纹，暗暗祈祷，希望他知难而退。但是他又走近了一步，并且提高了声音。比比知道躲不过去，只好扭过头来硬着头皮说：对不起，我不会跳舞。刚才只是远观就已经够恶心的了，现在近距离的一看，简直吓人一跳。他的模样有些面目狰狞，皱纹纵横，眼球突出，真像一只蛤蟆。
我真的不会跳，你找别人吧！
不会跳，我可以教你。他表现的十分谦卑，然而比比觉得这谦卑里似乎透着隐隐的恶。虽然并没有证据能证明他是个恶人，只不过是直觉而已，可是直觉有时候是非常准确的。
比比有些不耐烦，本来就是个伪淑女，这会儿无名火直往脑门上窜。她站起来，并不是要和他跳舞，而是想夺路而逃。老男人堵在路口纠缠不休，比比卡在里面出不来，急赤白脸的，眼看绷不住。这时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他足有一米八，看起来像个帅哥。他用一只手抓住老男人的肩膀迫使他后退了一步。然后说：对女人最大的尊重是不能勉强她，知道吗？你已经让这位小姐为难了。老男人脸胀成了猪肝色，然而他不敢与高他两个头的帅哥争辩什么，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八
看着老男人离开的背影，帅哥转过身微笑着对比比说：没吓着你吧！我是说那个老色鬼。
没什么，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真不知该怎么办好。比比真心的感激他。
不想请我坐吗？他一脸温暖的笑容，令人无法拒绝。再说一个人坐在那里形只影单十分落寞，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忘了似的，仿佛真的无足轻重，她需要有个人聊聊天。比比是个从小被忽视惯了的孩子，长大了顺理成章的变成了一个被忽视的大人，结了婚又变成了一个被忽视的女人。
她想起自己的童年。有一次她与弟弟起了争执，父母不由分说训了她一顿，她感到极为委屈不满，一个人站在门外边挟以自重，指望着有个人出来请她回去，也好维护她那可怜的自尊。然而，左等右等等了足足有半个小时也没有一个人出来，难道他们不知道？天都快黑了。她故意咳嗽两声，希望能引起注意。后来，终于等到妈妈出来了，看见她站在那里很诧异的说：你站在这里干吗？
哦，我……，然而妈妈并没有听完她说话，就继续忙她的事去了，原来她并不是来叫她的。我到底该怎么办呢？难道就这样进去了？我如何能引起重视？比比想着到底该怎么办。
又过了一会儿，妈妈又回来了，不知忙了什么事情。看见她还站在那里，说：还不回家还等什么？哦，妈妈我……，可是没等她说完话，妈妈又进去了。看来她真的没办法挟以自重，只好跟着妈妈回去了，可是心里很不是滋味，那没说完的半句话堵在了喉咙里，好久好久都咽不下去。长大以后才明白，阿Q精神有时候是可以救命的，鲁迅先生真伟大。
现在，在这个灯红酒绿的舞厅里，一个帅哥正坐在她的对面与她聊天，她仿佛一下子找到了这一辈子都没有找到的感觉，一种被重视的感觉，她甚至为有这样的一个伴感到自豪，因为他是今晚最帅的男人，舞会上的王子。与一个帅哥聊聊天有什么不好，又不犯法。
看着老男人离开的背影，帅哥转过身微笑着对比比说：没吓着你吧！我是说那个老色鬼。
没什么，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真不知该怎么办好。比比真心的感激他。
不想请我坐吗？他一脸温暖的笑容，令人无法拒绝。再说一个人坐在那里形只影单十分落寞，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忘了似的，仿佛真的无足轻重，她需要有个人聊聊天。比比是个从小被忽视惯了的孩子，长大了顺理成章的变成了一个被忽视的大人，结了婚又变成了一个被忽视的女人。
她想起自己的童年。有一次她与弟弟起了争执，父母不由分说训了她一顿，她感到极为委屈不满，一个人站在门外边挟以自重，指望着有个人出来请她回去，也好维护她那可怜的自尊。然而，左等右等等了足足有半个小时也没有一个人出来，难道他们不知道？天都快黑了。她故意咳嗽两声，希望能引起注意。后来，终于等到妈妈出来了，看见她站在那里很诧异的说：你站在这里干吗？
哦，我……，然而妈妈并没有听完她说话，就继续忙她的事去了，原来她并不是来叫她的。我到底该怎么办呢？难道就这样进去了？我如何能引起重视？比比想着到底该怎么办。
又过了一会儿，妈妈又回来了，不知忙了什么事情。看见她还站在那里，说：还不回家还等什么？哦，妈妈我……，可是没等她说完话，妈妈又进去了。看来她真的没办法挟以自重，只好跟着妈妈回去了，可是心里很不是滋味，那没说完的半句话堵在了喉咙里，好久好久都咽不下去。长大以后才明白，阿Q精神有时候是可以救命的，鲁迅先生真伟大。
现在，在这个灯红酒绿的舞厅里，一个帅哥正坐在她的对面与她聊天，她仿佛一下子找到了这一辈子都没有找到的感觉，一种被重视的感觉，她甚至为有这样的一个伴感到自豪，因为他是今晚最帅的男人，舞会上的王子。与一个帅哥聊聊天有什么不好，又不犯法。
现在，她坐在帅哥的对面，可以认真端详他。他的确长的很英俊，五官分明，鼻梁挺直。双眼皮看起来不是很真切，有点迷离的感觉，反倒增加了一些神秘意味，让人有些猜不透。这倒也没什么，毕竟太容易看懂的也难免太肤浅。就好比太浅白的书往往缺少吸引力，而那些能让你一遍又一遍反复阅读的书总是一眼看不透的，阅人如阅书。
他留着长发，带着自然卷，有艺术家的气质，难道他是搞艺术的？比比猜想他的工作性质，但又不好意思直接问。
他先开口了。
你看起来真像个淑女。没想到他也会这么说。为什么人们总喜欢这样的恭维方式，他们真的以为对方会喜欢吗？
啊！虽然比比并不喜欢别人说她像淑女，不过，既然是帅哥说那就无所谓，淑女总比贤妻良母好一些。
她不知道怎样回答，她能说她是个伪淑女吗？只能报之微微一笑，然后下意识的低下头。虽说她并不喜欢淑女的头衔，然而却总在进行着淑女们的行为模式。潜意识里她始终以为女人要温顺一些才能讨人喜欢，因为从小就被教育成这样。当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知道要乖，要听话甚至成绩好，才能得到父母的爱。弟弟可以成绩差、不听话，父母却照样会疼他，但是她不行。
温顺的女人大体上都习惯低头，低眼皮，害羞，腼腆等等。可是，真正的淑女往往并不羞缩。只是她为什么要讨他喜欢呢？一个陌生男人。脑子里出现了这样的问题，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是啊！我为什么要讨一个陌生男人的喜欢？比比不由得想。他刚刚坐到我面前还不到五分钟。
请问小姐芳名？他又发问了。
苏比比。说完瞬间又后悔起来。我干吗那么老实呢？随便编一个哄哄他都可以，一个陌生男人而已，虽说刚刚上演了“英雄救美”的情节。
他大笑起来。比比惊愕的看着他。
他知道有些失态，立即收住笑容，恢复到谦恭有礼的态度，然后解释道：因为想起了欧·亨利的《警察与赞美诗》。
没什么。她又低下了头。上学的时候也没少被嘲笑，他们都说：你什么时候出国了？来，给大家唱一首赞美诗。她努力想拿出点阿Q精神来，先自嘲一番。真正的淑女一般情况下是不自嘲的。
你为什么没有想到苏小小呢？她反问他。为自己被轻视而不开心。
哦，对，苏小小。苏州名妓，又是才女又是美女，令万千才子为之倾倒。比比突然发现自己又说错了话，因为她既不是才女也不是美女，一不小心自己把自己引入了难堪的境地，便不再说话。
他留着长发，带着自然卷，有艺术家的气质，难道他是搞艺术的？比比猜想他的工作性质，但又不好意思直接问。
他先开口了。
你看起来真像个淑女。没想到他也会这么说。为什么人们总喜欢这样的恭维方式，他们真的以为对方会喜欢吗？
啊！虽然比比并不喜欢别人说她像淑女，不过，既然是帅哥说那就无所谓，淑女总比贤妻良母好一些。
她不知道怎样回答，她能说她是个伪淑女吗？只能报之微微一笑，然后下意识的低下头。虽说她并不喜欢淑女的头衔，然而却总在进行着淑女们的行为模式。潜意识里她始终以为女人要温顺一些才能讨人喜欢，因为从小就被教育成这样。当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知道要乖，要听话甚至成绩好，才能得到父母的爱。弟弟可以成绩差、不听话，父母却照样会疼他，但是她不行。
温顺的女人大体上都习惯低头，低眼皮，害羞，腼腆等等。可是，真正的淑女往往并不羞缩。只是她为什么要讨他喜欢呢？一个陌生男人。脑子里出现了这样的问题，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是啊！我为什么要讨一个陌生男人的喜欢？比比不由得想。他刚刚坐到我面前还不到五分钟。
请问小姐芳名？他又发问了。
苏比比。说完瞬间又后悔起来。我干吗那么老实呢？随便编一个哄哄他都可以，一个陌生男人而已，虽说刚刚上演了“英雄救美”的情节。
他大笑起来。比比惊愕的看着他。
他知道有些失态，立即收住笑容，恢复到谦恭有礼的态度，然后解释道：因为想起了欧·亨利的《警察与赞美诗》。
没什么。她又低下了头。上学的时候也没少被嘲笑，他们都说：你什么时候出国了？来，给大家唱一首赞美诗。她努力想拿出点阿Q精神来，先自嘲一番。真正的淑女一般情况下是不自嘲的。
你为什么没有想到苏小小呢？她反问他。为自己被轻视而不开心。
哦，对，苏小小。苏州名妓，又是才女又是美女，令万千才子为之倾倒。比比突然发现自己又说错了话，因为她既不是才女也不是美女，一不小心自己把自己引入了难堪的境地，便不再说话。
他忽然认真的说：其实你挺可爱的。可爱，也是个似是而非的优点，假如确实别无所长，就只好说可爱了。也许根本就是为了表示歉意才这么说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原以为我是个不可爱的人吗？
嗯，怎么说呢？就是看起来中规中矩。
嗯，我是我妈妈塑成的一个泥娃娃，按照她想要的样子塑成的。
那你自己想成为什么样呢？
我不知道啊！她是真的不知道，一直很茫然很困惑，她不喜欢自己，又不知道该怎样改变。她觉得在她自己的身体里一直都有两种相反的力量在拼命的撕杀。她自身就是一个战场，在风平浪静的外表下每天都在激烈的争斗。
他看起来若有所思。一个侍者经过，他要了一杯香槟。
你看起来很温顺，可是不知为什么眉宇之间总有些隐隐的怒气，好像一直跟谁生气似的。我这么说你不介意吧？他呵呵笑着说。
没什么，经常有人说类似的话。
哦？别人是怎么说的？他饶有兴趣的问。
他们都说好像谁拿走了我的面包。
哈哈哈，他快活的大笑起来。说的切说的切。他一招手叫来一个侍者：来块面包。
不一会儿，服务生果然拿来了面包。他用小刀从中间切开，分给比比一半，说：今天我分给你一块面包，你该展开眉头了吧！他依然洋溢着笑容。
比比也高兴起来，她把面包送到嘴里。她喜欢甜食。
他喝了一口香槟，继续发问道：你的姓名是父母取的吗？有什么用意？
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不过抓周的时候抓到了一只铅笔，就叫“笔笔”，后来又改成比较的比了。她的姓名像是信手拈来的，就连她整个的人都像是父母信手拈来的。
那么你干什么工作的，与笔有关吗？是写作行业吗？
也算不上，办公室工作人员，有时候会起草一些材料什么的，但还算不上写作行业吧。
总之是有些关联。怪不得你看起来很斯文呢。
啊！什么呀？比比故作惊讶状，其实这种话她听的多了。
一曲结束，有人退出了舞池有人进入了舞池。总有人从身边经过时跟他打招呼，好像大家都认识他。有一个女人邀他跳舞，他很有礼貌的婉言拒绝了。
坐在他们前面隔两桌的那一对男女一直都没有动。比比很奇怪他们怎么不去跳舞，无意中倒发现，那个中年男人像是在注意她。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也许他是在留意帅哥也未可知。而那个女人却始终没有回过头。
你的意思是说你原以为我是个不可爱的人吗？
嗯，怎么说呢？就是看起来中规中矩。
嗯，我是我妈妈塑成的一个泥娃娃，按照她想要的样子塑成的。
那你自己想成为什么样呢？
我不知道啊！她是真的不知道，一直很茫然很困惑，她不喜欢自己，又不知道该怎样改变。她觉得在她自己的身体里一直都有两种相反的力量在拼命的撕杀。她自身就是一个战场，在风平浪静的外表下每天都在激烈的争斗。
他看起来若有所思。一个侍者经过，他要了一杯香槟。
你看起来很温顺，可是不知为什么眉宇之间总有些隐隐的怒气，好像一直跟谁生气似的。我这么说你不介意吧？他呵呵笑着说。
没什么，经常有人说类似的话。
哦？别人是怎么说的？他饶有兴趣的问。
他们都说好像谁拿走了我的面包。
哈哈哈，他快活的大笑起来。说的切说的切。他一招手叫来一个侍者：来块面包。
不一会儿，服务生果然拿来了面包。他用小刀从中间切开，分给比比一半，说：今天我分给你一块面包，你该展开眉头了吧！他依然洋溢着笑容。
比比也高兴起来，她把面包送到嘴里。她喜欢甜食。
他喝了一口香槟，继续发问道：你的姓名是父母取的吗？有什么用意？
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不过抓周的时候抓到了一只铅笔，就叫“笔笔”，后来又改成比较的比了。她的姓名像是信手拈来的，就连她整个的人都像是父母信手拈来的。
那么你干什么工作的，与笔有关吗？是写作行业吗？
也算不上，办公室工作人员，有时候会起草一些材料什么的，但还算不上写作行业吧。
总之是有些关联。怪不得你看起来很斯文呢。
啊！什么呀？比比故作惊讶状，其实这种话她听的多了。
一曲结束，有人退出了舞池有人进入了舞池。总有人从身边经过时跟他打招呼，好像大家都认识他。有一个女人邀他跳舞，他很有礼貌的婉言拒绝了。
坐在他们前面隔两桌的那一对男女一直都没有动。比比很奇怪他们怎么不去跳舞，无意中倒发现，那个中年男人像是在注意她。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也许他是在留意帅哥也未可知。而那个女人却始终没有回过头。
九
帅哥与比比继续聊天，他似乎对她产生了一些兴趣。能让一个帅哥产生兴趣，她心里有小小的满足感。
你呢？你是干什么职业的？比比忍不住好奇心。一般情况下，她有些胆小谨慎，与陌生人接触很少主动发问，但是既然对方已经先发问了，那么她当然也可以问问他了。
哦，我是摄影师，搞摄影的。
哦，摄影？就是拍照片，各种各样的照片？她对摄影其实一点不懂，只能凭着浅薄的想像力去猜想。
也可以这么说吧，但和普通的拍照肯定是不一样的。摄影是一门艺术，也有技术含量。
就是说，职业的摄影师拍出来的照片会非常非常好看。当一个人词语贫乏的时候就会说：非常非常。她很为自己的无知感到羞愧。
我有个同事拍了一套写真集，我看到过，简直美极了，各种各样的造型。她想起菲菲拍的写真集，她曾带到办公室去炫耀，引的女同事们个个眼红，比比也一直想有一套自己的写真集，好留个纪念，然而一直没能如愿，女人们都有些爱臭美。
你的同事拍的写真集大概是照像馆拍的那一种吧！变幻不同的服装道具、发型、化妆等等，但整体上都是室内拍摄。我拍的写真都是户外拍的。
哦，找风景优美的地方去拍？
主要是拍摄的角度，也未必非得去什么名山大川，这个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他欲言又止。估计是比比这样的门外汉让他有些伤脑筋。
他说：这样，稍等一下。他随即站起来向吧台走去，跟服务生交涉了几句，服务生转身从柜子里拿了一个东西给他。
原来是个摄影集。他把摄影集放到桌面打开，并指给比比看。画面上一个身穿红裙的女子站在悬崖边上，伸开双臂，仰着脸，作起飞状，镜头比较远，可能是从下往上拍的，悬崖显得很高很险，一眼望去像是悬崖上盛开的一朵花，又仿佛一只大蝴蝶落在那里。
好美啊！比比不由叹道。这是在哪里拍的？
我说过，并非名山大川，这个山崖也不是太高，关键是取景的角度，不同的角度就会拍出不同的效果，而且，远不止这么简单。文人们常说的：功夫在诗外。摄影艺术是门学问，我说了你也不明白的。
这些都是你拍的吗？比比一边看一边问。
是的，算不上好。
你太谦虚了，真的很漂亮。
他微微笑了一下，眼睛放出光来。改天也替你拍一组写真，一定比你同事的好。
啊！比比吃了一惊。如果能拥有一套专业摄影师拍的写真集，估计连菲菲都要羡慕的。可是……
我根本就不会拍照。除了傻站在那里什么动作都不会。她说。
不用担心，我会教你。
你应该找年轻漂亮的女孩去拍。这么说可真泄自己的气，可是她骨子里缺少自信。
不同年纪的女人有不同的美，再说你也不算大。
你知道我有多大吗？她抬起头来看着他。
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吧！我估计。
啊!不，我三十都过了。又一次低下了头，她为她的年龄感到不好意思，好像犯了错似的。
你比实际年龄显得年轻，再说三十岁也不算大啊！而且有成熟女人味。
但是她知道她并不是那种很有女人味的女人，也许他只是在恭维她。
怎么样，愿意跟我去拍照吗？他追问了一句。
你是说真的？我以为只是说着玩。
当然是真的。他表情看起来十分坦诚，充满期待。
看来得认真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了。比比看了一下时间，八点五十分，从认识到现在才不过二十多分钟，她可以跟他去拍照吗？是否太唐突，太不谨慎了，他是可信的吗？想到这里她又一次抬眼看他，想确认他到底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然而，想从一个帅哥脸上看出点坏的迹象来也难，一般情况下好看的人之所以看着好看就是因为他们首先看起来像个好人。然而他又凭什么对我有兴趣呢？一个太平庸的女人。
帅哥与比比继续聊天，他似乎对她产生了一些兴趣。能让一个帅哥产生兴趣，她心里有小小的满足感。
你呢？你是干什么职业的？比比忍不住好奇心。一般情况下，她有些胆小谨慎，与陌生人接触很少主动发问，但是既然对方已经先发问了，那么她当然也可以问问他了。
哦，我是摄影师，搞摄影的。
哦，摄影？就是拍照片，各种各样的照片？她对摄影其实一点不懂，只能凭着浅薄的想像力去猜想。
也可以这么说吧，但和普通的拍照肯定是不一样的。摄影是一门艺术，也有技术含量。
就是说，职业的摄影师拍出来的照片会非常非常好看。当一个人词语贫乏的时候就会说：非常非常。她很为自己的无知感到羞愧。
我有个同事拍了一套写真集，我看到过，简直美极了，各种各样的造型。她想起菲菲拍的写真集，她曾带到办公室去炫耀，引的女同事们个个眼红，比比也一直想有一套自己的写真集，好留个纪念，然而一直没能如愿，女人们都有些爱臭美。
你的同事拍的写真集大概是照像馆拍的那一种吧！变幻不同的服装道具、发型、化妆等等，但整体上都是室内拍摄。我拍的写真都是户外拍的。
哦，找风景优美的地方去拍？
主要是拍摄的角度，也未必非得去什么名山大川，这个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他欲言又止。估计是比比这样的门外汉让他有些伤脑筋。
他说：这样，稍等一下。他随即站起来向吧台走去，跟服务生交涉了几句，服务生转身从柜子里拿了一个东西给他。
原来是个摄影集。他把摄影集放到桌面打开，并指给比比看。画面上一个身穿红裙的女子站在悬崖边上，伸开双臂，仰着脸，作起飞状，镜头比较远，可能是从下往上拍的，悬崖显得很高很险，一眼望去像是悬崖上盛开的一朵花，又仿佛一只大蝴蝶落在那里。
好美啊！比比不由叹道。这是在哪里拍的？
我说过，并非名山大川，这个山崖也不是太高，关键是取景的角度，不同的角度就会拍出不同的效果，而且，远不止这么简单。文人们常说的：功夫在诗外。摄影艺术是门学问，我说了你也不明白的。
这些都是你拍的吗？比比一边看一边问。
是的，算不上好。
你太谦虚了，真的很漂亮。
他微微笑了一下，眼睛放出光来。改天也替你拍一组写真，一定比你同事的好。
啊！比比吃了一惊。如果能拥有一套专业摄影师拍的写真集，估计连菲菲都要羡慕的。可是……
我根本就不会拍照。除了傻站在那里什么动作都不会。她说。
不用担心，我会教你。
你应该找年轻漂亮的女孩去拍。这么说可真泄自己的气，可是她骨子里缺少自信。
不同年纪的女人有不同的美，再说你也不算大。
你知道我有多大吗？她抬起头来看着他。
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吧！我估计。
啊!不，我三十都过了。又一次低下了头，她为她的年龄感到不好意思，好像犯了错似的。
你比实际年龄显得年轻，再说三十岁也不算大啊！而且有成熟女人味。
但是她知道她并不是那种很有女人味的女人，也许他只是在恭维她。
怎么样，愿意跟我去拍照吗？他追问了一句。
你是说真的？我以为只是说着玩。
当然是真的。他表情看起来十分坦诚，充满期待。
看来得认真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了。比比看了一下时间，八点五十分，从认识到现在才不过二十多分钟，她可以跟他去拍照吗？是否太唐突，太不谨慎了，他是可信的吗？想到这里她又一次抬眼看他，想确认他到底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然而，想从一个帅哥脸上看出点坏的迹象来也难，一般情况下好看的人之所以看着好看就是因为他们首先看起来像个好人。然而他又凭什么对我有兴趣呢？一个太平庸的女人。
看到比比在犹疑不定，他又问：怎么了？不放心我？没什么，我不勉强你，你是自由的。
他接着又说：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是什么吸引了我。那我就告诉你，从你刚进门的时候起，我就注意到了你。你和这里的人都不一样，你很纯朴很简单。这个世界实在太喧嚣太复杂，让人觉得累，你让人觉得轻松安全，没有负担，没有压力。这是实话。
你也会有不安全感？
当然，谁都会。难道不是吗？他笑了起来，露出浅浅的法令纹。
他把写真集翻到另一页，并向比比这边推了一下，指给她看：你看这一张，其实就很适合你。
比比把头向前伸了一下，看见一个女人正坐在一个大石头上，左腿搭在右腿上，胳膊肘抵在膝盖上，手撑住下巴，一边凝视着远方。是个侧面图，看起来很宁静。这种坐姿倒是很简单，不担心学不会，她在家里沙发上也常常那样坐。
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感觉到紧张。比比警觉起来，是什么让她感到不安了？哦，她明白了。因为距离，他们的距离有点近了，她是不习惯与人近距离接触的。现在的距离是太近了，她已经感觉到了他的鼻息，甚至他脸上的温度，热烘烘的，烤得她头晕目眩、嘴干舌燥。对方却好像并无知觉，继续讲他的。比比努力控制自己，担心会晕倒。她赶紧拿起果汁喝了一口，终于镇定下来，幸好没被他发现，要不然他会以为她是个花痴。
他继续指着那张图说着什么，一缕卷发溜到了额头，她觉得他是真切可信的。
怎么样，有兴趣了吗？他抬起头来。
嗯，好啊！她点点头表示认可。
那什么时候去啊？比比问道，她心里雀跃着。
看你，我的时间是自由的。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一个上午就可以搞定。
嗯嗯，我想想。
这时门口有点骚动，仿佛有人进来了。他抬眼望去，一下子像被什么吸住了，半天没有说话。比比发现对面那个中年男人也向门口的方向看，但他始终表现的矜持。比比好奇地转过头，发现门口果然站着一个人，一个穿着黑色衣裙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刚刚在十字路口遇到的花蝴蝶。
他接着又说：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是什么吸引了我。那我就告诉你，从你刚进门的时候起，我就注意到了你。你和这里的人都不一样，你很纯朴很简单。这个世界实在太喧嚣太复杂，让人觉得累，你让人觉得轻松安全，没有负担，没有压力。这是实话。
你也会有不安全感？
当然，谁都会。难道不是吗？他笑了起来，露出浅浅的法令纹。
他把写真集翻到另一页，并向比比这边推了一下，指给她看：你看这一张，其实就很适合你。
比比把头向前伸了一下，看见一个女人正坐在一个大石头上，左腿搭在右腿上，胳膊肘抵在膝盖上，手撑住下巴，一边凝视着远方。是个侧面图，看起来很宁静。这种坐姿倒是很简单，不担心学不会，她在家里沙发上也常常那样坐。
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感觉到紧张。比比警觉起来，是什么让她感到不安了？哦，她明白了。因为距离，他们的距离有点近了，她是不习惯与人近距离接触的。现在的距离是太近了，她已经感觉到了他的鼻息，甚至他脸上的温度，热烘烘的，烤得她头晕目眩、嘴干舌燥。对方却好像并无知觉，继续讲他的。比比努力控制自己，担心会晕倒。她赶紧拿起果汁喝了一口，终于镇定下来，幸好没被他发现，要不然他会以为她是个花痴。
他继续指着那张图说着什么，一缕卷发溜到了额头，她觉得他是真切可信的。
怎么样，有兴趣了吗？他抬起头来。
嗯，好啊！她点点头表示认可。
那什么时候去啊？比比问道，她心里雀跃着。
看你，我的时间是自由的。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一个上午就可以搞定。
嗯嗯，我想想。
这时门口有点骚动，仿佛有人进来了。他抬眼望去，一下子像被什么吸住了，半天没有说话。比比发现对面那个中年男人也向门口的方向看，但他始终表现的矜持。比比好奇地转过头，发现门口果然站着一个人，一个穿着黑色衣裙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刚刚在十字路口遇到的花蝴蝶。
十
花蝴蝶的出现，在舞厅引起了无声地骚动。虽然并没有人说什么，然而每一双眼睛都像是被勾了去，每一个人都像是被震摄了。舞池中有人的脚步乱了，不知是谁踩了谁的脚，或者谁碰了谁的腰，有人叫了一声，引起了小小的骚乱，然后又重新恢复秩序。
苏比仔细看了看花蝴蝶，刚才在十字路口只是看到了背面和侧面，现在，她看到了正面，她的确是那种美艳的女人，可以瞬间就夺人眼球。她化着很浓的妆，有重重的眼影，腥红的嘴唇，这样的妆容就是女人的利器，可以所向披靡，横扫千军。
她正斜倚在吧台，跟服务生说着什么，臀部稍微向左后房倾斜，恰到好处的妖娆，足以让港片里的梁家辉鼻血肆流了。估计她自己是知道的，美女们多半都是自知的，往往举手投足间都是满满的自信，尤其是舞场中的女人，她们常常对着镜中的自己顾盼流连，左转转，右转转，前看看，后看看，甚至精心的调整每一个步态和姿势，每一个表情和动作，她们知道如何让自己更美丽、更优雅、更风情。
跟侍者说完话，她款摆纤腰，转过身来，踩着高脚酒杯似的高跟鞋，一步一摇向后边走了过来。不知她的目标是哪里，这边空坐位其实挺多的。
比比看看花蝴蝶，又看看帅哥，看看帅哥又看看花蝴蝶。帅哥已然忘记了比比的存在，他的三魂七魄都被摄走了，比比又一次体验到了被忽视的滋味，这是她从小就在体验的感觉，简直如影随形，她无论如何都无法逃脱。
她想起小时候的一些情景。爸爸工作调到市里，每周末回家一次，身为家庭妇女的妈妈没有安全感，每到周末盼星星盼月亮盼爸爸回来。爸爸每次回来，坐在客厅高谈阔论，说在市里的各种见闻，说着说着就说起了办公室的女同事，妈妈立即变了脸色。
再后来，周末同妈妈等爸爸回家就是一段痛苦难熬的过程。经常是比比和妈妈一起在厨房，妈妈闷着头在干活，一句话也不说，气氛实在令人紧张，比比有时候忍不住找一两句话说，可是妈妈不理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后来，爸爸回来了，她立即扑上去，问东问西，问长问短，比比直觉得自己像空气一样仿佛根本不存在。她像一个局外人，观察着她的父母。爸爸十分健谈，他总能吸引到听从，妈妈就是她最忠实的听从，然而，说着说着他又说起了单位的女同事，妈妈又变了脸色。比比直觉得爸爸是在故意刺激妈妈，仿佛对他是一种乐趣，而妈妈竟然听不出来，她真的会生气，甚至抑郁，这样的情景总是不断的重复上演。
现在依然在重复，只不过变换了两个人。她又变成了一个局外人，一个观察者。
花蝴蝶的出现，在舞厅引起了无声地骚动。虽然并没有人说什么，然而每一双眼睛都像是被勾了去，每一个人都像是被震摄了。舞池中有人的脚步乱了，不知是谁踩了谁的脚，或者谁碰了谁的腰，有人叫了一声，引起了小小的骚乱，然后又重新恢复秩序。
苏比仔细看了看花蝴蝶，刚才在十字路口只是看到了背面和侧面，现在，她看到了正面，她的确是那种美艳的女人，可以瞬间就夺人眼球。她化着很浓的妆，有重重的眼影，腥红的嘴唇，这样的妆容就是女人的利器，可以所向披靡，横扫千军。
她正斜倚在吧台，跟服务生说着什么，臀部稍微向左后房倾斜，恰到好处的妖娆，足以让港片里的梁家辉鼻血肆流了。估计她自己是知道的，美女们多半都是自知的，往往举手投足间都是满满的自信，尤其是舞场中的女人，她们常常对着镜中的自己顾盼流连，左转转，右转转，前看看，后看看，甚至精心的调整每一个步态和姿势，每一个表情和动作，她们知道如何让自己更美丽、更优雅、更风情。
跟侍者说完话，她款摆纤腰，转过身来，踩着高脚酒杯似的高跟鞋，一步一摇向后边走了过来。不知她的目标是哪里，这边空坐位其实挺多的。
比比看看花蝴蝶，又看看帅哥，看看帅哥又看看花蝴蝶。帅哥已然忘记了比比的存在，他的三魂七魄都被摄走了，比比又一次体验到了被忽视的滋味，这是她从小就在体验的感觉，简直如影随形，她无论如何都无法逃脱。
她想起小时候的一些情景。爸爸工作调到市里，每周末回家一次，身为家庭妇女的妈妈没有安全感，每到周末盼星星盼月亮盼爸爸回来。爸爸每次回来，坐在客厅高谈阔论，说在市里的各种见闻，说着说着就说起了办公室的女同事，妈妈立即变了脸色。
再后来，周末同妈妈等爸爸回家就是一段痛苦难熬的过程。经常是比比和妈妈一起在厨房，妈妈闷着头在干活，一句话也不说，气氛实在令人紧张，比比有时候忍不住找一两句话说，可是妈妈不理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后来，爸爸回来了，她立即扑上去，问东问西，问长问短，比比直觉得自己像空气一样仿佛根本不存在。她像一个局外人，观察着她的父母。爸爸十分健谈，他总能吸引到听从，妈妈就是她最忠实的听从，然而，说着说着他又说起了单位的女同事，妈妈又变了脸色。比比直觉得爸爸是在故意刺激妈妈，仿佛对他是一种乐趣，而妈妈竟然听不出来，她真的会生气，甚至抑郁，这样的情景总是不断的重复上演。
现在依然在重复，只不过变换了两个人。她又变成了一个局外人，一个观察者。
眼看着花蝴蝶越走越近，比比转过头不想再看她了，却意外的发现，对面的中年男子正在注视她。对视了一眼，那男人很自然地把眼光移到了花蝴蝶身上，仿佛他是无心的。这个中年男人真奇怪，看起来倒不像一般寻欢的男子，他虽然也在关注花蝴蝶，但并不像个花痴，看起来只是在观察，对比比也像是在观察，他到底是什么人？到舞厅里来干什么？难不成跟她一样是跟老婆吵了架出来的？那他的女伴又是什么人呢？
比比避过他的眼光低下了头。她听见花蝴蝶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她眼睛的余光已经看到花蝴蝶的黑色鱼嘴凉鞋，露出鲜红色的大拇指脚指甲，伴随着香水的味道。
马上就过去了。她想。
就在这时，突然，她看见帅哥的脚动了一动，谁都没有发现，他只是悄悄的稍微往外挪了那么一点点，刚好碰到了美女的脚尖，她一个趔趄，向后倒去。说时迟，那时快，帅哥立即站起身，一伸手扶住了她的后腰。这情景看起来真像一个电影镜头，而且是老派好莱坞电影，实在太经典了。比比现在没法不去看看这一对明星，俊男靓女，距离如此之近。女人的长发全部垂到脑后，露出雪白的脖颈和胸部，这个姿势更让胸部突出，看来波涛汹涌。她突然感到不适起来，有些喘不上气。这个时候假如该有生理反应那也不该是她，应该是那两个人才对。她看了看帅哥，他与那女人正四目相对。比比发现他并不像一般色男那样去注视女人的肉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四目相对，是否意味着他们这是灵魂的交流。他们交流了些什么，比比看不懂。
她突然醋意大发，一阵阵的酸涩涌上心头，如果他只是对肉欲感兴趣，那么这只是一对普通的欢场男女，不值得放在心上，此刻她宁可他是个恶俗的男人，她就有理由不再留恋他。可他并不是想像的那样庸俗，反而使她不能释怀，她妒火中烧。
他们两个终于站直了身子，帅哥表现出一如既往的风度，几乎是耳语的说：当心点，小姐。仿佛一语双关。女人娇声软语的说：没事的，谢谢您了。她嘴角漾起一抹笑容，眼神媚态十足，像是在说着什么，大约帅哥是能看懂的。她捎带着瞥了一眼比比，嘴角的笑容不知怎的有了一种嘲讽的味道。比比顿感芒刺在身。然后，她继续款步向前走去，一直走到最后，转身坐到红色的转角沙发上，侍者端来了红酒，她轻啜一口。
比比和帅哥目送着花蝴蝶落了坐，他终于回过了头，看见比比突然有些尴尬起来，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空气变得凝滞，令人不安。怎么会变的这么快，刚才还相谈甚欢，现在却像是横亘了一条河流。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我在你面前，你却视而不见。这时一曲刚刚结束，舞者纷纷退出舞池。帅哥拿起摄影集顺口说道：嗯，我把影集放到吧台，以后有空跟你细说。比比点了点头，看他起身走了。她猜他不会再回来了。她喝了一口果汁，甜甜的汁液一丝丝渗入她的肺腑，她努力认真地体验着那种清甜的滋味。生活太苦，所以要用甘甜的食物来弥补，这也是她常年衷爱甜品的原因之一。她闭上眼睛，想要把苦涩抵挡在视线之外。
等到音乐声再起时，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她睁开眼睛，发现远远的，已经不见了花蝴蝶，就连对面的那一对中年男女也不见了。她向舞池看去，果然，他们竟然都进了舞池，帅哥正与花蝴蝶翩翩起舞，他们看起来可真相配，是舞池里最亮眼的一对。
比比避过他的眼光低下了头。她听见花蝴蝶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她眼睛的余光已经看到花蝴蝶的黑色鱼嘴凉鞋，露出鲜红色的大拇指脚指甲，伴随着香水的味道。
马上就过去了。她想。
就在这时，突然，她看见帅哥的脚动了一动，谁都没有发现，他只是悄悄的稍微往外挪了那么一点点，刚好碰到了美女的脚尖，她一个趔趄，向后倒去。说时迟，那时快，帅哥立即站起身，一伸手扶住了她的后腰。这情景看起来真像一个电影镜头，而且是老派好莱坞电影，实在太经典了。比比现在没法不去看看这一对明星，俊男靓女，距离如此之近。女人的长发全部垂到脑后，露出雪白的脖颈和胸部，这个姿势更让胸部突出，看来波涛汹涌。她突然感到不适起来，有些喘不上气。这个时候假如该有生理反应那也不该是她，应该是那两个人才对。她看了看帅哥，他与那女人正四目相对。比比发现他并不像一般色男那样去注视女人的肉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四目相对，是否意味着他们这是灵魂的交流。他们交流了些什么，比比看不懂。
她突然醋意大发，一阵阵的酸涩涌上心头，如果他只是对肉欲感兴趣，那么这只是一对普通的欢场男女，不值得放在心上，此刻她宁可他是个恶俗的男人，她就有理由不再留恋他。可他并不是想像的那样庸俗，反而使她不能释怀，她妒火中烧。
他们两个终于站直了身子，帅哥表现出一如既往的风度，几乎是耳语的说：当心点，小姐。仿佛一语双关。女人娇声软语的说：没事的，谢谢您了。她嘴角漾起一抹笑容，眼神媚态十足，像是在说着什么，大约帅哥是能看懂的。她捎带着瞥了一眼比比，嘴角的笑容不知怎的有了一种嘲讽的味道。比比顿感芒刺在身。然后，她继续款步向前走去，一直走到最后，转身坐到红色的转角沙发上，侍者端来了红酒，她轻啜一口。
比比和帅哥目送着花蝴蝶落了坐，他终于回过了头，看见比比突然有些尴尬起来，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空气变得凝滞，令人不安。怎么会变的这么快，刚才还相谈甚欢，现在却像是横亘了一条河流。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我在你面前，你却视而不见。这时一曲刚刚结束，舞者纷纷退出舞池。帅哥拿起摄影集顺口说道：嗯，我把影集放到吧台，以后有空跟你细说。比比点了点头，看他起身走了。她猜他不会再回来了。她喝了一口果汁，甜甜的汁液一丝丝渗入她的肺腑，她努力认真地体验着那种清甜的滋味。生活太苦，所以要用甘甜的食物来弥补，这也是她常年衷爱甜品的原因之一。她闭上眼睛，想要把苦涩抵挡在视线之外。
等到音乐声再起时，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她睁开眼睛，发现远远的，已经不见了花蝴蝶，就连对面的那一对中年男女也不见了。她向舞池看去，果然，他们竟然都进了舞池，帅哥正与花蝴蝶翩翩起舞，他们看起来可真相配，是舞池里最亮眼的一对。
十一
比比想，也许她该走了。
她望着舞池中的男男女女，在魅惑的灯光下，摇摇摆摆，转来转去，转的她头晕目眩，她的眼睛总是不由自主落到帅哥和花蝴蝶身上，他们一边舞着一边聊着，帅哥把手搭在花蝴蝶的纤腰上看来很自然。花蝴蝶款摆腰肢，舞步娴熟，他们都是舞厅里的熟客。他们彼此看起来都很专注对方，偶然他抬头向这个方向扫视了一下，眼神飘忽，很快又回到了花蝴蝶身上，他俯耳跟花蝴蝶说了句什么，对方泯嘴笑了起来，并也向这边扫视了一眼。比比直觉到他们可能是在说她。会说她什么呢？恐怕不会有什么好话。也许根本就是在嘲笑她，她心里又隐隐的酸痛起来。
她下意识用手捂住胸口，转移视线，看见了那对中年男女。这一回她总算看见了那个女人的模样，一个挺年轻的女子，应该不到三十岁。他们看起来不像夫妻，一般也很少有夫妻两个一起到舞厅玩的，到这里来的的人都是找刺激的，谁还带老婆老公，多碍眼啊！但是他们也不像情人，看看眼神就知道，女人眼里没有脉脉含情，男人眼里没有浓浓爱意。女人注意着男人，时不时跟他说句话。男人却根本没有留意这个女人，只是象征性应答她，他仿佛更在乎其他人，尤其是帅哥和花蝴蝶。也许因为他们本来就是舞厅的中心人物，自然备受关注，如果是这样那倒也没有什么。中年男人不时向比比这边看过来，像是确认她到底还在不在。帅哥倒像是彻底忘掉了她。
一曲结束了，有短暂的休息时间，人们纷纷向座位四散。帅哥和花蝴蝶坐在了西边的空坐位上，比比担心有人坐到她对面，或者再来一个老色鬼缠住她，恐怕不会再有英雄救美的故事了。短短几十分钟已经发生了两起英雄救美的故事，这种故事也不可能发生的频率太高。她站起来打算要走，却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她定睛一看，哇，又是那个老色鬼！刚才怎么一直没有看见他，以为他早就离开了。也许是因为她只忙着看俊男靓女了，冷不防他像个幽灵似的冒了出来。他竟然还敢来！比比突然明白了，他知道她现在失去了保护人，所以自以为可以得手。看见这个丑陋的老男人，比比简直愕然了，她该怎么脱身呢？她向帅哥那边看去，他正忙着讨花蝴蝶的欢心，甚至顾不上往这边看一眼，她还指望他，而他已经忘了她。
老蛤蟆涎笑着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正堵在她面前，过道很窄她无法突围。
比比想，也许她该走了。
她望着舞池中的男男女女，在魅惑的灯光下，摇摇摆摆，转来转去，转的她头晕目眩，她的眼睛总是不由自主落到帅哥和花蝴蝶身上，他们一边舞着一边聊着，帅哥把手搭在花蝴蝶的纤腰上看来很自然。花蝴蝶款摆腰肢，舞步娴熟，他们都是舞厅里的熟客。他们彼此看起来都很专注对方，偶然他抬头向这个方向扫视了一下，眼神飘忽，很快又回到了花蝴蝶身上，他俯耳跟花蝴蝶说了句什么，对方泯嘴笑了起来，并也向这边扫视了一眼。比比直觉到他们可能是在说她。会说她什么呢？恐怕不会有什么好话。也许根本就是在嘲笑她，她心里又隐隐的酸痛起来。
她下意识用手捂住胸口，转移视线，看见了那对中年男女。这一回她总算看见了那个女人的模样，一个挺年轻的女子，应该不到三十岁。他们看起来不像夫妻，一般也很少有夫妻两个一起到舞厅玩的，到这里来的的人都是找刺激的，谁还带老婆老公，多碍眼啊！但是他们也不像情人，看看眼神就知道，女人眼里没有脉脉含情，男人眼里没有浓浓爱意。女人注意着男人，时不时跟他说句话。男人却根本没有留意这个女人，只是象征性应答她，他仿佛更在乎其他人，尤其是帅哥和花蝴蝶。也许因为他们本来就是舞厅的中心人物，自然备受关注，如果是这样那倒也没有什么。中年男人不时向比比这边看过来，像是确认她到底还在不在。帅哥倒像是彻底忘掉了她。
一曲结束了，有短暂的休息时间，人们纷纷向座位四散。帅哥和花蝴蝶坐在了西边的空坐位上，比比担心有人坐到她对面，或者再来一个老色鬼缠住她，恐怕不会再有英雄救美的故事了。短短几十分钟已经发生了两起英雄救美的故事，这种故事也不可能发生的频率太高。她站起来打算要走，却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她定睛一看，哇，又是那个老色鬼！刚才怎么一直没有看见他，以为他早就离开了。也许是因为她只忙着看俊男靓女了，冷不防他像个幽灵似的冒了出来。他竟然还敢来！比比突然明白了，他知道她现在失去了保护人，所以自以为可以得手。看见这个丑陋的老男人，比比简直愕然了，她该怎么脱身呢？她向帅哥那边看去，他正忙着讨花蝴蝶的欢心，甚至顾不上往这边看一眼，她还指望他，而他已经忘了她。
老蛤蟆涎笑着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正堵在她面前，过道很窄她无法突围。
一只有力的大手落在了老色鬼的肩膀上，这只手宽大厚实，落在老男人肩上稳稳当当像有千钧重量，他顿时无法动弹。回头一看，一个中年男人用冷峻的眼神看着他，一言不发。这双眼睛的力量更胜过那只千钧重的手，老男人连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就打着哈哈讪讪离去了。
比比想说：谢谢。还没来得及出口，中年男人伸出左手，说：请再坐一会，好吗？他目光坚定，让人很难拒绝。比比犹疑不定。
他又说：只说几句话，不耽误你太多时间。他虽然语气温和，但很坚定，不容置疑，像是在命令。
好吧！比比坐了下来，她也想知道这个神秘的中年男子到底是什么人，因什么而来。
他坐到了她的对面，她等着他说话。
你不会跳舞。他终于开了口。
嗯，不会。
那为什么来舞厅？
不能看看吗？再说不会跳也可以学啊！
想学，那好啊！我来教你。
比比一时没了话。她本来想说：这与你什么相干？考虑到毕竟他刚刚给她解了围，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她也不好让他难堪。
对，我与你素不相识，是没有权利过问你。他仿佛知道她想些什么，正在努力思索着更合适的措辞。
比比依然不说话。在对方低头思索的时候，她近距离地看了看面前的他。他不但手掌大而有力，胳膊也相当粗壮，撑的T恤块块饱满，看起来像个练过的。当他抬眼说话的时候，比比看见他眼睛里有很多血丝，上眼皮有些沉重，但是并不影响他的精神状态。
这个地方不适合你。他两手交插放在桌上。
怎么不适合？
你是一只羊，这里虎狼成群。你已经闯入了禁区，你不属于这里。
哦，虎狼！比比笑了起来。有这么可怕吗？
对方也笑起来，只不过撇了撇嘴角而已。知道你不信。
看过动物世界吗？那些被狼吃掉的都是离开自己的群体，糊里糊涂陷入狼的包围圈，不知道危险就在眼前的羊。
那你告诉我哪个是狼？你又是什么？狠还是羊？比比突然来了兴致，觉得这个话题很好玩。
刚刚替你赶走了一头色狼，这么快就忘了？
你说他呀！那还算狼吗？我看就是一只蛤蟆。一只大蛤蟆！她坏笑起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坏，她又收起了笑容。
不要小看一只蛤蟆，他已经两度让你束手无策了，不是吗？
比比又不说话了。
你总是用不说话的方式来对付人吗？
我有权利不回答你。
知道你有权利，可是你不说话蛤蟆就会自觉离开吗？
你说我不适合这里，可是我怎么觉得你也不适合这里呢？比比反问道。
哦，真聪明，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你不是来寻找刺激的？
那我是来干什么的？
那得问你自己啊！我怎么知道？要不是和老婆吵架跑出来的？她又想要坏笑，然而面前这个男人有些严肃，使得她不敢肆意的笑，她忍住了笑容。
噢，是被老婆赶出来的。他反倒被逗笑了。那我就明白了，你是和老公吵架赌气跑出来的，是不是？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比比不耐烦起来。她开始有些讨厌这个多事的男人。
比比想说：谢谢。还没来得及出口，中年男人伸出左手，说：请再坐一会，好吗？他目光坚定，让人很难拒绝。比比犹疑不定。
他又说：只说几句话，不耽误你太多时间。他虽然语气温和，但很坚定，不容置疑，像是在命令。
好吧！比比坐了下来，她也想知道这个神秘的中年男子到底是什么人，因什么而来。
他坐到了她的对面，她等着他说话。
你不会跳舞。他终于开了口。
嗯，不会。
那为什么来舞厅？
不能看看吗？再说不会跳也可以学啊！
想学，那好啊！我来教你。
比比一时没了话。她本来想说：这与你什么相干？考虑到毕竟他刚刚给她解了围，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她也不好让他难堪。
对，我与你素不相识，是没有权利过问你。他仿佛知道她想些什么，正在努力思索着更合适的措辞。
比比依然不说话。在对方低头思索的时候，她近距离地看了看面前的他。他不但手掌大而有力，胳膊也相当粗壮，撑的T恤块块饱满，看起来像个练过的。当他抬眼说话的时候，比比看见他眼睛里有很多血丝，上眼皮有些沉重，但是并不影响他的精神状态。
这个地方不适合你。他两手交插放在桌上。
怎么不适合？
你是一只羊，这里虎狼成群。你已经闯入了禁区，你不属于这里。
哦，虎狼！比比笑了起来。有这么可怕吗？
对方也笑起来，只不过撇了撇嘴角而已。知道你不信。
看过动物世界吗？那些被狼吃掉的都是离开自己的群体，糊里糊涂陷入狼的包围圈，不知道危险就在眼前的羊。
那你告诉我哪个是狼？你又是什么？狠还是羊？比比突然来了兴致，觉得这个话题很好玩。
刚刚替你赶走了一头色狼，这么快就忘了？
你说他呀！那还算狼吗？我看就是一只蛤蟆。一只大蛤蟆！她坏笑起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坏，她又收起了笑容。
不要小看一只蛤蟆，他已经两度让你束手无策了，不是吗？
比比又不说话了。
你总是用不说话的方式来对付人吗？
我有权利不回答你。
知道你有权利，可是你不说话蛤蟆就会自觉离开吗？
你说我不适合这里，可是我怎么觉得你也不适合这里呢？比比反问道。
哦，真聪明，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你不是来寻找刺激的？
那我是来干什么的？
那得问你自己啊！我怎么知道？要不是和老婆吵架跑出来的？她又想要坏笑，然而面前这个男人有些严肃，使得她不敢肆意的笑，她忍住了笑容。
噢，是被老婆赶出来的。他反倒被逗笑了。那我就明白了，你是和老公吵架赌气跑出来的，是不是？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比比不耐烦起来。她开始有些讨厌这个多事的男人。
我为什么就不能出来玩玩？又没犯法。我为什么就得中规中矩、本本分分？她想起中学时代，那些顽皮的男生用车载着那些时髦的女生在街上溜圈。他们从她身边过去，常常打个唿哨，然后飞奔而去。妈妈是不允许她与那些孩子交往的。
上了高中，她骑自行车上学。路上总有些男生双手撒把从她身边呼啸而过。有时候，她也尝试着想撒撒把，但最多只能一只手撒一小会儿，更有一次不慎摔了一跤，从此再也不敢了。那些男生依然双手插兜自由自在地从她身边飞驰而过。
脾气还挺大。他看起来并不生气，不紧不慢继续说他的。
小时候跟我大哥比赛骑车，大哥双手撒把，伸开双臂，像是要飞的样子，看起来潇洒极了。我也学他样，刚一撒手就摔了个七仰八叉。人活着也是一样，要把握好方向。他深邃的眼睛看着比比。比比心中暗暗吃惊，这个人好像能看穿她似的，仿佛有读心术一般。
她语气软和下来说：我只是偶然出来一次，过一会儿就回去了，能有什么事？
嗯，我也希望最好没有什么事。
难道还能路遇劫匪吗？大热天的，路上都是人，再说我家也不远。
你家在哪里？
你问这么仔细干什么？比比警惕起来。莫非是你心存不良？
还知道防范，那很好。我从未说过我是好人，你防范我是应该的。他笑道。
稍微停顿了下，他接着说：希望你防范那个帅哥像防范我一样。
原来这样，你是嫉妒他吧！
当然，嫉妒。怎么能不嫉妒呢？估计男人们都会嫉妒。你不也一样吗？嫉妒那个美女。他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
比比又生了气，她扭过脸不再理他。她向窗外望去，看见楼下树荫底下站着两个青年男子。刚才她进来时好像就在那里转悠，现在怎么还在啊！若只是休闲纳凉，也不知道换个地方，过了马路就是广场，那才是休闲的去处。她又放眼往广场那边看过去，还有很多人在那里休闲，一个小男孩骑着小三轮车转圈圈，他奶奶跟在后边。草坪上坐着几个年轻人，手里拿着雪糕。广场中央的喷泉已经停了，地上还有水，一群小孩子还在那里跑来跑去。
她收回视线，楼下的青年有一个竟然抬头向上看过来，不过比比知道他看不见她。她看见了他，一张年轻英俊的脸。
上了高中，她骑自行车上学。路上总有些男生双手撒把从她身边呼啸而过。有时候，她也尝试着想撒撒把，但最多只能一只手撒一小会儿，更有一次不慎摔了一跤，从此再也不敢了。那些男生依然双手插兜自由自在地从她身边飞驰而过。
脾气还挺大。他看起来并不生气，不紧不慢继续说他的。
小时候跟我大哥比赛骑车，大哥双手撒把，伸开双臂，像是要飞的样子，看起来潇洒极了。我也学他样，刚一撒手就摔了个七仰八叉。人活着也是一样，要把握好方向。他深邃的眼睛看着比比。比比心中暗暗吃惊，这个人好像能看穿她似的，仿佛有读心术一般。
她语气软和下来说：我只是偶然出来一次，过一会儿就回去了，能有什么事？
嗯，我也希望最好没有什么事。
难道还能路遇劫匪吗？大热天的，路上都是人，再说我家也不远。
你家在哪里？
你问这么仔细干什么？比比警惕起来。莫非是你心存不良？
还知道防范，那很好。我从未说过我是好人，你防范我是应该的。他笑道。
稍微停顿了下，他接着说：希望你防范那个帅哥像防范我一样。
原来这样，你是嫉妒他吧！
当然，嫉妒。怎么能不嫉妒呢？估计男人们都会嫉妒。你不也一样吗？嫉妒那个美女。他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
比比又生了气，她扭过脸不再理他。她向窗外望去，看见楼下树荫底下站着两个青年男子。刚才她进来时好像就在那里转悠，现在怎么还在啊！若只是休闲纳凉，也不知道换个地方，过了马路就是广场，那才是休闲的去处。她又放眼往广场那边看过去，还有很多人在那里休闲，一个小男孩骑着小三轮车转圈圈，他奶奶跟在后边。草坪上坐着几个年轻人，手里拿着雪糕。广场中央的喷泉已经停了，地上还有水，一群小孩子还在那里跑来跑去。
她收回视线，楼下的青年有一个竟然抬头向上看过来，不过比比知道他看不见她。她看见了他，一张年轻英俊的脸。
十二
来杯啤酒。中年男子对侍者说。一个侍者正好路过。看见比比转过脸来，顺势问道：你也来一杯？
我不喝。比比道。万一有蒙汗药什么的。
好，好。知道防范就好。对方笑道。不过，假如是放蒙汗药不会在人多的地方。
侍者拿来啤酒，他喝了一口。
曾经有一只羊被一头狼追踪了十里地。他又讲起了狼和羊的故事。也许它原本也想的是出来溜溜弯而已，很快就回去了。我没骗你，动物世界第十期，你抽空看一下就知道了。
我家就在……比比欲言又止。
就在附近？你又在暴露自己。
附近的小区有很多，没你想像的那么容易。
这么说确实在附近？他露出诡秘的笑容。
知道附近又怎样？附近的小区多了。你要逐一去蹲守吗？再说我住的小区很复杂，光是入口出口好几个呢？
嗯，那我就可以排除掉那几个小型的小区了。可以锁定那个最大的小区绿景随园。比比瞪大了眼睛。
是A区还是B区还是……？他突然停住不问了。
比比不敢再说话，她有些怕眼前这个中年男人了。要是再继续说下去，止不定半夜三更他就真的潜入自己家里来了。想到这里，她后怕极了，脑门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她想要离开，可是又怕真的被他跟踪了。她抬眼看看他，看起来也不像个坏人哪，可是据说有些坏人就是伪装成好人的样子。
唉，怎么办呢？我该如何脱身？走了一只蛤蟆又来了一只狼。他是一只狼吗？再过一会儿，会不会又来一只老虎，一只狗熊什么的，那就真的死定了。这时候她又希望有个人来拯救她，她又向帅哥的方向看过去，帅哥与美女正相谈甚欢。
又指望他来救你呢？还真把我当坏人了，现在知道害怕了？
她感觉真像一只羊闯进了黑森林里，四顾茫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她想到他的丈夫，意识到他才是最安全的人，现在如果他来了，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怎么办呢？她想着脱身之计。如果现在走会不会被他跟踪？可是他图谋我什么呢？谋财还是谋色？比比自认为并没有美色，而且这个男人根本不像个谋色的男人，从他看女人的眼神就知道，色男不是这样的。
我没有钱。她冷不丁脱口而出，然后立即又为自己的唐突感到后悔。
他哈哈大笑起来。知道你没有钱，我就不能谋色吗？
我也没有色。
不见得吧，这个可不是你自己说了就算的，至少在某些男人眼里你还是有些颜色的，比如，刚才那一位。
算了吧，那不过是个登徒子，但凡是个女人他都看得上。说完又觉得灭了自己的志气，感到十分懊丧，好像自己真的很差劲似的。
至少，这个晚上至少有三个男人都在试图接近你是不是？你得承认这个事实。
那你先说说你接近我是为了什么？
嗯，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肯信我。
你不是说不能相信别人吗？
当然，你要用你的心去判断。
你说吧，我会的。终于接近答案了，比比想。这扇神秘的大门马上就要打开了，里面会有什么呢？不会是一个谋杀案的现场吧！比比的想像力是强大的，但多半都是胡思乱想，与现实相去千里。
你和我妻子很像。现在轮到比比哈哈大笑了。果然现实与想像天地之别，她原以为这是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却原来浅陋至极，俗不可耐。
你的套路老掉牙了。她掩着嘴笑道。就没有一点新鲜的吗？真当我是傻白甜呀！
原来你还懂套路！真不简单。不过你自许过高。你只是傻而已。这回该到比比愤怒了，她差点拍案而起。我怎么傻了？是因为我说中了你？那你继续说，看你还能吐出什么牙来？她激动的面红耳赤。她向来控制不好情绪。
看到比比发怒，中年男子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她镇静，又往四周看了看。因为音乐声大，并没有人发现他们在争吵。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来，喝点饮料压压惊。说完他自己先喝了一口啤酒。比比端起饮料来喝了一口。
来杯啤酒。中年男子对侍者说。一个侍者正好路过。看见比比转过脸来，顺势问道：你也来一杯？
我不喝。比比道。万一有蒙汗药什么的。
好，好。知道防范就好。对方笑道。不过，假如是放蒙汗药不会在人多的地方。
侍者拿来啤酒，他喝了一口。
曾经有一只羊被一头狼追踪了十里地。他又讲起了狼和羊的故事。也许它原本也想的是出来溜溜弯而已，很快就回去了。我没骗你，动物世界第十期，你抽空看一下就知道了。
我家就在……比比欲言又止。
就在附近？你又在暴露自己。
附近的小区有很多，没你想像的那么容易。
这么说确实在附近？他露出诡秘的笑容。
知道附近又怎样？附近的小区多了。你要逐一去蹲守吗？再说我住的小区很复杂，光是入口出口好几个呢？
嗯，那我就可以排除掉那几个小型的小区了。可以锁定那个最大的小区绿景随园。比比瞪大了眼睛。
是A区还是B区还是……？他突然停住不问了。
比比不敢再说话，她有些怕眼前这个中年男人了。要是再继续说下去，止不定半夜三更他就真的潜入自己家里来了。想到这里，她后怕极了，脑门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她想要离开，可是又怕真的被他跟踪了。她抬眼看看他，看起来也不像个坏人哪，可是据说有些坏人就是伪装成好人的样子。
唉，怎么办呢？我该如何脱身？走了一只蛤蟆又来了一只狼。他是一只狼吗？再过一会儿，会不会又来一只老虎，一只狗熊什么的，那就真的死定了。这时候她又希望有个人来拯救她，她又向帅哥的方向看过去，帅哥与美女正相谈甚欢。
又指望他来救你呢？还真把我当坏人了，现在知道害怕了？
她感觉真像一只羊闯进了黑森林里，四顾茫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她想到他的丈夫，意识到他才是最安全的人，现在如果他来了，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怎么办呢？她想着脱身之计。如果现在走会不会被他跟踪？可是他图谋我什么呢？谋财还是谋色？比比自认为并没有美色，而且这个男人根本不像个谋色的男人，从他看女人的眼神就知道，色男不是这样的。
我没有钱。她冷不丁脱口而出，然后立即又为自己的唐突感到后悔。
他哈哈大笑起来。知道你没有钱，我就不能谋色吗？
我也没有色。
不见得吧，这个可不是你自己说了就算的，至少在某些男人眼里你还是有些颜色的，比如，刚才那一位。
算了吧，那不过是个登徒子，但凡是个女人他都看得上。说完又觉得灭了自己的志气，感到十分懊丧，好像自己真的很差劲似的。
至少，这个晚上至少有三个男人都在试图接近你是不是？你得承认这个事实。
那你先说说你接近我是为了什么？
嗯，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肯信我。
你不是说不能相信别人吗？
当然，你要用你的心去判断。
你说吧，我会的。终于接近答案了，比比想。这扇神秘的大门马上就要打开了，里面会有什么呢？不会是一个谋杀案的现场吧！比比的想像力是强大的，但多半都是胡思乱想，与现实相去千里。
你和我妻子很像。现在轮到比比哈哈大笑了。果然现实与想像天地之别，她原以为这是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却原来浅陋至极，俗不可耐。
你的套路老掉牙了。她掩着嘴笑道。就没有一点新鲜的吗？真当我是傻白甜呀！
原来你还懂套路！真不简单。不过你自许过高。你只是傻而已。这回该到比比愤怒了，她差点拍案而起。我怎么傻了？是因为我说中了你？那你继续说，看你还能吐出什么牙来？她激动的面红耳赤。她向来控制不好情绪。
看到比比发怒，中年男子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她镇静，又往四周看了看。因为音乐声大，并没有人发现他们在争吵。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来，喝点饮料压压惊。说完他自己先喝了一口啤酒。比比端起饮料来喝了一口。
他们彼此都沉默了几分钟。
按照套路来说，我现在应该说：我妻子对我如何如何不好，来博得你的同情，或者干脆说我的妻子病故了，是吗？你是这么想的？
比比没有理他，心想：难道他还能翻出什么新花样来？比比也没有太多的经验，想不出别的可能来，只好等候下文了。
他笑了一下说：其实不是那样的。我和我妻子感情一直很好。他欲言又止。
看来还真是新花样。比比猜不出后面的情节了。她直勾勾看着他，想看穿他的肺腑。他并不躲闪，证明他心里没鬼。
我们本来一直很好，他欲言又止，仿佛搜肠刮肚找着更合适的词句。
现在不好了吗？怎么又回到老套路上？
请耐心点，听我说完好吗？也许真和你想像的不一样。
你说吧，我有耐心听。
大概是因为一直以来我的工作太忙的缘故，我太忽略了她。他顿了顿，像是又在斟酌词句。
她老婆一定是出轨了。这个男人真可怜。比比想，怎么还是回到老套路上，我已经开始同情他了，他是想利用我的同情心吗？可是又回到了开始的那个问题，他谋我什么呢？难道如他所说我是有些颜色的，他谋色呢？他是那种隐藏的比较深的色狼？看起来像谦谦君子。且看他还说什么。
后来，她跟几个朋友学会了跳舞，一开始我没在意，只要她开心就好，再说我真的很忙，顾不上想太多。
你是干什么工作的？她有些好奇。
这个我可以不回答你吗？
当然，你是自由的。其实他可以随便编一个工作名称敷衍的，可见他是诚实的。
直到有一天，她告诉我：她爱上了别人，要和我离婚。
是在舞厅认识的人？
是的。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你终于明白了。我只是不想你犯我妻子一样的错误，仅此而已，别无他意。他转过头看向窗外。因为你真的和她很像。说着他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里的一张照片给她看，是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女人看起来很贞静漂亮，比比觉得比她自己漂亮多了，哪儿跟她像呢，倒有些说不上来，也许是神态，某些神情有些想相像。有时候也有同事说她像那个谁谁谁，但她自己往往不知道像在哪里。
那你们离婚了吗？一阵沉默过后，比比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试图努力挽回，我不怪她，但她执意要离。
那后来呢？她和那个男人结婚了吗？
没有。他从口袋摸出烟来，但随即又放了回去。舞厅不许抽烟。那个男人带她出去玩了一圈，很快就厌烦了她，另觅新欢了。她一个人背着背包回来了。
你还能接受她吗？
是她不肯接受我。她坚决不肯复婚，只是要走了孩子的抚养权。至今只身一人与孩子一起生活。
她是不想你怜悯她。比比说。她有自尊。人都有可能犯错误的，我们女人即便做错了事情，我们可以纠正错误，但不要你们男人怜悯。再说有些事情是错是对也不好下判断，有些路看起来很平坦，可能方向是错误的，或者没有意义。有些路虽然崎岖不平，甚至会让你摔跤，但也许方向是正确的，有些时候你得有试错的过程，否则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
中年男人第一次抬起眼睛认真看了看她，他发现他一直太小看了面前这个女人，她固然简单了点，但绝不傻。他抬起手臂看了看表，说：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是，我是该回去了。孩子一定等的急了，该到睡觉的时候了，比比突然归心似箭起来。
她站了起来说：谢谢你。我知道你把最痛心的秘密说出来，只是想要警醒我。
回去吧！他说：回到你自己的家里，相信我，即使爱人忙到顾不上你，即使吵吵闹闹，但他一定是爱你的，那里才是安全的港湾。
她点点头，离开坐位走了。临走前，她又看了看帅哥那边，这时候他竟也向这边看过来，比比扭过头，大步流星走了，她告诉自己，那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人，很快就会忘记的……
按照套路来说，我现在应该说：我妻子对我如何如何不好，来博得你的同情，或者干脆说我的妻子病故了，是吗？你是这么想的？
比比没有理他，心想：难道他还能翻出什么新花样来？比比也没有太多的经验，想不出别的可能来，只好等候下文了。
他笑了一下说：其实不是那样的。我和我妻子感情一直很好。他欲言又止。
看来还真是新花样。比比猜不出后面的情节了。她直勾勾看着他，想看穿他的肺腑。他并不躲闪，证明他心里没鬼。
我们本来一直很好，他欲言又止，仿佛搜肠刮肚找着更合适的词句。
现在不好了吗？怎么又回到老套路上？
请耐心点，听我说完好吗？也许真和你想像的不一样。
你说吧，我有耐心听。
大概是因为一直以来我的工作太忙的缘故，我太忽略了她。他顿了顿，像是又在斟酌词句。
她老婆一定是出轨了。这个男人真可怜。比比想，怎么还是回到老套路上，我已经开始同情他了，他是想利用我的同情心吗？可是又回到了开始的那个问题，他谋我什么呢？难道如他所说我是有些颜色的，他谋色呢？他是那种隐藏的比较深的色狼？看起来像谦谦君子。且看他还说什么。
后来，她跟几个朋友学会了跳舞，一开始我没在意，只要她开心就好，再说我真的很忙，顾不上想太多。
你是干什么工作的？她有些好奇。
这个我可以不回答你吗？
当然，你是自由的。其实他可以随便编一个工作名称敷衍的，可见他是诚实的。
直到有一天，她告诉我：她爱上了别人，要和我离婚。
是在舞厅认识的人？
是的。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你终于明白了。我只是不想你犯我妻子一样的错误，仅此而已，别无他意。他转过头看向窗外。因为你真的和她很像。说着他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里的一张照片给她看，是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女人看起来很贞静漂亮，比比觉得比她自己漂亮多了，哪儿跟她像呢，倒有些说不上来，也许是神态，某些神情有些想相像。有时候也有同事说她像那个谁谁谁，但她自己往往不知道像在哪里。
那你们离婚了吗？一阵沉默过后，比比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试图努力挽回，我不怪她，但她执意要离。
那后来呢？她和那个男人结婚了吗？
没有。他从口袋摸出烟来，但随即又放了回去。舞厅不许抽烟。那个男人带她出去玩了一圈，很快就厌烦了她，另觅新欢了。她一个人背着背包回来了。
你还能接受她吗？
是她不肯接受我。她坚决不肯复婚，只是要走了孩子的抚养权。至今只身一人与孩子一起生活。
她是不想你怜悯她。比比说。她有自尊。人都有可能犯错误的，我们女人即便做错了事情，我们可以纠正错误，但不要你们男人怜悯。再说有些事情是错是对也不好下判断，有些路看起来很平坦，可能方向是错误的，或者没有意义。有些路虽然崎岖不平，甚至会让你摔跤，但也许方向是正确的，有些时候你得有试错的过程，否则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
中年男人第一次抬起眼睛认真看了看她，他发现他一直太小看了面前这个女人，她固然简单了点，但绝不傻。他抬起手臂看了看表，说：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是，我是该回去了。孩子一定等的急了，该到睡觉的时候了，比比突然归心似箭起来。
她站了起来说：谢谢你。我知道你把最痛心的秘密说出来，只是想要警醒我。
回去吧！他说：回到你自己的家里，相信我，即使爱人忙到顾不上你，即使吵吵闹闹，但他一定是爱你的，那里才是安全的港湾。
她点点头，离开坐位走了。临走前，她又看了看帅哥那边，这时候他竟也向这边看过来，比比扭过头，大步流星走了，她告诉自己，那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人，很快就会忘记的……
十三
一个星期以后。
周一的早晨，比比跳下公交车，向单位走去。刚到单位门口，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一转身，却没有看见人，以为是听错了，正要回头，又一声呼喊，她循着声音找过去，看见马路边上停着一辆车，车窗子里伸出一只手来，然后，车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男人摘下墨镜，笑着冲她挥手。她认出了他。这是一张很容易让人记住的脸，因为帅。他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舞厅遇到的帅哥。真是狭路相逢。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居然还敢跟她打招呼！比比打算不理他，她扭过头准备进单位。
哎，比比。见她不理，他立即提高了声音，并向这边几乎带着小跑快步走来。见他追过来，比比立即改变想法，扭头迎了上去，她可不想让他堵在单位门口，这个时间正是上班时间，同事们会陆续到来，她担心有什么闲言碎语，办公室本来就是个说三道四的好地方。远远地，她看见财务室的老李正走过来，幸好这位是个不多事的。比比向帅哥走过去，这家伙也很省事，看见比比过来便停住脚步，他站在人行道边上等着她。
还没等比比开口他先说话了。原来你在这儿上班。真巧，我有些事正好从这里路过，看见你走在前边还有些不相信，试着叫了一声，原来真是你。他满脸笑容，看起来阳光灿烂。今天也真是个好天气，太阳照在他脸上，比那天在舞厅更英俊帅气，阳光总能给人增姿添彩。比比看见他瞳孔里有个缩小的自己，但不知为什么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忧郁和迷茫，忧郁藏在笑容后面，若隐若现。这种忧郁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本来不打算理他，因为他伤了她的自尊心，没有一个女人能接受得了那种事情，比比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心里就酸酸涩涩的。她以为他们再不可能有什么交集，他们之间已经横亘了一条涛涛的河流，可是现在，他轻而易举就跨越了这条河。他喊她“比比”的时候竟然那样自然亲切，像个老熟人，一点也不觉得违和。她发现恨不起来他。
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毕竟只是一面之缘，还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再说现在是上班时间，也不能与他纠缠不清。对方也很知趣，看了一下时间说：哟，八点多了，不影响你上班，我正好也有事情要办。比比，家离得远吗？中午我送你回家行吗？顺路，我办完事回来正好路过这里。他的态度十分恳切。
不用了，我中午不回家的。
哦，那太好了，中午我请你吃饭。仿佛正中了他的下怀。
你为什么请我？我又为什么要吃你的饭呢？
我们是朋友嘛！一回生两回熟。
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约会。
那就明天。我提前预约行吗？
明天再说吧。比比扭头向单位走去。他赶紧追上来问：比比，留个电话好吗？方便联系。
有必要联系吗？她生硬的说。
你不肯说，我就去问别人。噢，那个人是谁？哇，一个美女，是你同事吗？比比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菲菲正走过来，已经看见了他们，还特别地多看了一眼帅哥，看样子她要过来打招呼了。比比立即给了他一串数字：×××××××。他得意非凡的笑了。她也暗暗笑了，这一次她长了个心眼，给了他一个假的电话号码，然后快步向单位门口走去，她不让自己回头，一直到进了大门，才忍不住扭头看了一下，没想到他还没有走，正靠在车门上，见她回头，立即挥手，这时菲菲正好走了过来，他立即抬手打招呼：嗨，美女。但并没有给菲菲说话的机会，就转身上了车。比比松了一口气，若是他和菲菲答上话，她担心…唉，从小到大，她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担心。
一个星期以后。
周一的早晨，比比跳下公交车，向单位走去。刚到单位门口，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一转身，却没有看见人，以为是听错了，正要回头，又一声呼喊，她循着声音找过去，看见马路边上停着一辆车，车窗子里伸出一只手来，然后，车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男人摘下墨镜，笑着冲她挥手。她认出了他。这是一张很容易让人记住的脸，因为帅。他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舞厅遇到的帅哥。真是狭路相逢。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居然还敢跟她打招呼！比比打算不理他，她扭过头准备进单位。
哎，比比。见她不理，他立即提高了声音，并向这边几乎带着小跑快步走来。见他追过来，比比立即改变想法，扭头迎了上去，她可不想让他堵在单位门口，这个时间正是上班时间，同事们会陆续到来，她担心有什么闲言碎语，办公室本来就是个说三道四的好地方。远远地，她看见财务室的老李正走过来，幸好这位是个不多事的。比比向帅哥走过去，这家伙也很省事，看见比比过来便停住脚步，他站在人行道边上等着她。
还没等比比开口他先说话了。原来你在这儿上班。真巧，我有些事正好从这里路过，看见你走在前边还有些不相信，试着叫了一声，原来真是你。他满脸笑容，看起来阳光灿烂。今天也真是个好天气，太阳照在他脸上，比那天在舞厅更英俊帅气，阳光总能给人增姿添彩。比比看见他瞳孔里有个缩小的自己，但不知为什么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忧郁和迷茫，忧郁藏在笑容后面，若隐若现。这种忧郁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本来不打算理他，因为他伤了她的自尊心，没有一个女人能接受得了那种事情，比比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心里就酸酸涩涩的。她以为他们再不可能有什么交集，他们之间已经横亘了一条涛涛的河流，可是现在，他轻而易举就跨越了这条河。他喊她“比比”的时候竟然那样自然亲切，像个老熟人，一点也不觉得违和。她发现恨不起来他。
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毕竟只是一面之缘，还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再说现在是上班时间，也不能与他纠缠不清。对方也很知趣，看了一下时间说：哟，八点多了，不影响你上班，我正好也有事情要办。比比，家离得远吗？中午我送你回家行吗？顺路，我办完事回来正好路过这里。他的态度十分恳切。
不用了，我中午不回家的。
哦，那太好了，中午我请你吃饭。仿佛正中了他的下怀。
你为什么请我？我又为什么要吃你的饭呢？
我们是朋友嘛！一回生两回熟。
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约会。
那就明天。我提前预约行吗？
明天再说吧。比比扭头向单位走去。他赶紧追上来问：比比，留个电话好吗？方便联系。
有必要联系吗？她生硬的说。
你不肯说，我就去问别人。噢，那个人是谁？哇，一个美女，是你同事吗？比比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菲菲正走过来，已经看见了他们，还特别地多看了一眼帅哥，看样子她要过来打招呼了。比比立即给了他一串数字：×××××××。他得意非凡的笑了。她也暗暗笑了，这一次她长了个心眼，给了他一个假的电话号码，然后快步向单位门口走去，她不让自己回头，一直到进了大门，才忍不住扭头看了一下，没想到他还没有走，正靠在车门上，见她回头，立即挥手，这时菲菲正好走了过来，他立即抬手打招呼：嗨，美女。但并没有给菲菲说话的机会，就转身上了车。比比松了一口气，若是他和菲菲答上话，她担心…唉，从小到大，她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担心。
第二天上午比比正在上班，行政办的小林来叫：苏姐，你的电话。
啊！她一脸疑惑，什么人把电话打到办公室？若是熟人应该打手机啊！除非是工作上的事，但她想不起最近几天和谁有业务上的往来。到了办公室她拿起电话听筒，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声：喂，比比。原来是他。她早该想到是他，他竟然查到单位的电话，把电话打到办公室来！这个人真是… 她有些愕然。比比，怎么不说话呢？他的口气像个认识多年的老熟人。
哦，你有什么事吗？她说话的口气很淡然，心里却有些暗暗高兴，他主动来电话，又让她挽回了一些面子。
说好的，中午一起吃饭，我来接你还是…
看来是躲不过去，但是不能让他来接。怎么办呢？约个地方。怎么约呢？办公室坐着几个人都长着耳朵呢。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小林正在打印什么文件，菲菲一边整理一边装订。五十多岁的办公室主任提着毛笔练字呢，看起来天蹋下来也惊不了他。比比小心斟酌着字眼，生怕说错了什么。
等一下，我过去查一下，然后给你回电话。你给我留个电话。她伪装成工作上的往来，心里怦怦直跳，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对方心领神会，但不怀好意的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把手机号码给了她。
比比，可别忘了，要不然我去你们单位找你，说完又得意忘形地笑了几声。她心里直恨，但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她没有用笔和纸，用脑子记下了那个该死的手机号码。
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本来想回个电话，看见张姐还在就暂且搁置。又一想，也不要给他回的早了，好像很在乎似的，他越发得意了，女人总该矜持自重些。可是如果回的晚了，他真的到单位来或者又打电话到办公室那就更不好了。十一点半的时候，她觉得不能再等了，便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文汇路新华书店门口。他很快给了回复：好的，专等（恭候大驾），后面带着一个疵牙笑的小表情。
下了班，她跳上去新华书店的公交车，有三站路程，她怕在单位附近被同事撞见。刚一下车，看见那家伙已经站在那里冲她招手了。
啊！她一脸疑惑，什么人把电话打到办公室？若是熟人应该打手机啊！除非是工作上的事，但她想不起最近几天和谁有业务上的往来。到了办公室她拿起电话听筒，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声：喂，比比。原来是他。她早该想到是他，他竟然查到单位的电话，把电话打到办公室来！这个人真是… 她有些愕然。比比，怎么不说话呢？他的口气像个认识多年的老熟人。
哦，你有什么事吗？她说话的口气很淡然，心里却有些暗暗高兴，他主动来电话，又让她挽回了一些面子。
说好的，中午一起吃饭，我来接你还是…
看来是躲不过去，但是不能让他来接。怎么办呢？约个地方。怎么约呢？办公室坐着几个人都长着耳朵呢。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小林正在打印什么文件，菲菲一边整理一边装订。五十多岁的办公室主任提着毛笔练字呢，看起来天蹋下来也惊不了他。比比小心斟酌着字眼，生怕说错了什么。
等一下，我过去查一下，然后给你回电话。你给我留个电话。她伪装成工作上的往来，心里怦怦直跳，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对方心领神会，但不怀好意的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把手机号码给了她。
比比，可别忘了，要不然我去你们单位找你，说完又得意忘形地笑了几声。她心里直恨，但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她没有用笔和纸，用脑子记下了那个该死的手机号码。
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本来想回个电话，看见张姐还在就暂且搁置。又一想，也不要给他回的早了，好像很在乎似的，他越发得意了，女人总该矜持自重些。可是如果回的晚了，他真的到单位来或者又打电话到办公室那就更不好了。十一点半的时候，她觉得不能再等了，便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文汇路新华书店门口。他很快给了回复：好的，专等（恭候大驾），后面带着一个疵牙笑的小表情。
下了班，她跳上去新华书店的公交车，有三站路程，她怕在单位附近被同事撞见。刚一下车，看见那家伙已经站在那里冲她招手了。
十四
比比，打算去哪里吃饭？你想吃点什么？他欢快的问。
随便吧，越简单越好。
那可不行，什么事都可以随便，只有吃饭不能随便。吃饭是头等大事。孟子曰：食色性也。食还是第一位的。我有好去处，跟我走就行。
他带她去了一个小饭店。这家店虽然不大，但很雅致，很有些情调。座位也宽敞，不像别家店那样拥挤。比比跟老公来过一次，这里的生蚝很好吃。
他们要了米饭，点了两个菜，一个排骨汤。他很殷勤地为她夹菜盛汤。
这里的生蚝很美味。他一边说一边用勺子把醋汁浇到比比面前的生蚝上，然后又给他自己浇上。尝一下，比比。
嗯，是很鲜。比比尝了一口道。
吃过牡蛎吗？
啊？牡蛎？是《我的叔叔于勒》里写到的那个牡蛎吗？
是啊！有机会请你吃牡蛎，非常鲜美。他看起来像个美食家。但是比比对吃不是太在意。
我对吃没有多少兴趣，只是因为对莫泊桑感兴趣，所以记住了牡蛎。
哦，看来，是个文学青年。
嗯，算是吧。
自己也写点什么吗？
没有什么，有时候写点随笔什么的。
喜欢文学应该比较善于观察是吗？
应该是吧，但我不知道有没有那一方面的特长。
比方说对我，你都注意到了什么？
你为什么问这个？比比突然想到与那个中年男子的对话，她有些警觉起来，又问道：你到底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不是说了吗，一回生两回熟，我们是朋友，怎么不能吃饭？你怎么这么多心呢？再说，我也不白请你，下一次，你请我。
还有下一次？
不行吗？难道你要白吃？他笑着说。
谁稀罕吃你的，以为我吃不起呢？她本来想说：我老公早就请我吃过了，忍住了没有说。
当然，谁敢说你吃不起了，大小姐。只是我发现，你戒备心怎么这样强呢？你觉得这世上坏人很多吗？
那也难说。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觉得我像个坏人吗？
那也难说，有些坏人会伪装成好人的样子。
就像你一样，伪装成淑女的样子。他露出坏坏的笑。
她登时红了脸。我怎么伪了？伪又怎样，关你什么事？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生气。虽说她自认是伪淑女，但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不是滋味呢？
别生气，别生气，你怎么这么爱动气？是我不对好吗？大小姐。我只是觉得你好像想的太多了点，人有时候想的太多会让自己痛苦的。
可是如果你不想的多，到头来还是要痛苦的。
你哪来的痛苦？你恐怕还没有体验过真正的痛苦，你知道吗？你这叫无病呻吟。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体验过痛苦？好像你体验过什么似的。
当然。他突然不再说话，皱起了眉头，眼睛里又露出那种忧郁和迷茫。看到他那样，比比有些后悔，好像是她惹恼了他。她从 惯了看人脸色，一看见别人生气，就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比比，打算去哪里吃饭？你想吃点什么？他欢快的问。
随便吧，越简单越好。
那可不行，什么事都可以随便，只有吃饭不能随便。吃饭是头等大事。孟子曰：食色性也。食还是第一位的。我有好去处，跟我走就行。
他带她去了一个小饭店。这家店虽然不大，但很雅致，很有些情调。座位也宽敞，不像别家店那样拥挤。比比跟老公来过一次，这里的生蚝很好吃。
他们要了米饭，点了两个菜，一个排骨汤。他很殷勤地为她夹菜盛汤。
这里的生蚝很美味。他一边说一边用勺子把醋汁浇到比比面前的生蚝上，然后又给他自己浇上。尝一下，比比。
嗯，是很鲜。比比尝了一口道。
吃过牡蛎吗？
啊？牡蛎？是《我的叔叔于勒》里写到的那个牡蛎吗？
是啊！有机会请你吃牡蛎，非常鲜美。他看起来像个美食家。但是比比对吃不是太在意。
我对吃没有多少兴趣，只是因为对莫泊桑感兴趣，所以记住了牡蛎。
哦，看来，是个文学青年。
嗯，算是吧。
自己也写点什么吗？
没有什么，有时候写点随笔什么的。
喜欢文学应该比较善于观察是吗？
应该是吧，但我不知道有没有那一方面的特长。
比方说对我，你都注意到了什么？
你为什么问这个？比比突然想到与那个中年男子的对话，她有些警觉起来，又问道：你到底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不是说了吗，一回生两回熟，我们是朋友，怎么不能吃饭？你怎么这么多心呢？再说，我也不白请你，下一次，你请我。
还有下一次？
不行吗？难道你要白吃？他笑着说。
谁稀罕吃你的，以为我吃不起呢？她本来想说：我老公早就请我吃过了，忍住了没有说。
当然，谁敢说你吃不起了，大小姐。只是我发现，你戒备心怎么这样强呢？你觉得这世上坏人很多吗？
那也难说。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觉得我像个坏人吗？
那也难说，有些坏人会伪装成好人的样子。
就像你一样，伪装成淑女的样子。他露出坏坏的笑。
她登时红了脸。我怎么伪了？伪又怎样，关你什么事？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生气。虽说她自认是伪淑女，但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不是滋味呢？
别生气，别生气，你怎么这么爱动气？是我不对好吗？大小姐。我只是觉得你好像想的太多了点，人有时候想的太多会让自己痛苦的。
可是如果你不想的多，到头来还是要痛苦的。
你哪来的痛苦？你恐怕还没有体验过真正的痛苦，你知道吗？你这叫无病呻吟。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体验过痛苦？好像你体验过什么似的。
当然。他突然不再说话，皱起了眉头，眼睛里又露出那种忧郁和迷茫。看到他那样，比比有些后悔，好像是她惹恼了他。她从 惯了看人脸色，一看见别人生气，就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有那么几分钟他们都没说话，闷着头吃饭。终于还是他先打破了沉默。你知道什么叫丧失的感觉吗？你不会明白的。
你失去了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问。
没什么，吃饭吧。他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道。
你的父母都退休了吗？他像是扯闲篇，没话找话。
我妈妈退休了，爸爸还没退呢。
你一直在父母身边是吗？我是说你一直没怎么离开过父母？
是没怎么离开过。你问这些干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你很幸福。
幸福？我倒没觉得。老被父母拴到裤腰带上有什么好啊？
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那你是外地人？什么地方的？想家了？
搞摄影的本来就是四海为家。我没有家。
卖什么关子呀？我看你才是个伪君子呢。
是吗？我看着像个伪君子？那我们两个倒是牛头对上了马嘴，很搭配啊！他又恢复了欢快的样子。
什么呀？你怎么会跟我搭配？你跟那个花蝴蝶才叫搭配呢！比比酸溜溜地说。
什么，花蝴蝶？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即明白了过来，随即开怀大笑起来。
你们这些女人啊，一有机会就要报仇。我跟她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关键是戏演的太认真太专注了，简直就像好莱坞大片呢！你是个负责任的好演员。比比讽刺道。
演戏当然得认真得投入啊，要对得起观众嘛，尤其像你这样认真的观众。他邪邪地笑道。
那你现在与我也是在逢场作戏吗？
哎哟。他故作惊讶状。这一句可问的厉害了！如果你非要那么想，我也没办法。他摊开两手，作出无可奈何的样子。
那就是承认了。我想知道的是你打算什么时候结束呢？还是演连续剧呢？
他又笑起来。当然，连续剧。
至于什么时候结束，那谁知道呢？你既然喜欢文学，应该知道书写到最后，往往由不了作者的手笔。
那你的戏是言情的，还是悬疑推理，还是其它的什么？比比追问道。
哈，你竟然这么咄咄逼人？当然是悬疑加言情了，好看的电视都得有这两个作料，不是吗？你的那位大哥难道没有提醒你吗？
什么？什么大哥？
那位英雄救美的大哥啊！
比比突然明白了，原来他说的是那个中年男人，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啊！
你不是也玩过英雄救美的把戏吗？你还玩过两次呢？看样子是熟手啊！经常玩。
他都跟你说了什么？他一边吃饭一边问，没有抬眼看比比，让人感觉好像是随便问问。
他说你是一只狼，让我离你远一些。她直击要害，想看看他的反应。
是吗？他大笑起来。这么说你正在与一只狼共进午餐哪！他笑道。与一只狼共进午餐什么感受啊！比比，你不怕我吃了你吗？他张开两手做爪子状。
我怕什么，你要真敢惹我，我找警察对付你。
不敢，不敢，怎么敢惹你呢？我在请你吃饭呀!你这个人，怎么吃着我的饭，还要叫警察来抓我，这么没良心呀！你看我哪里像只狼了？我明明是只鹿嘛。他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来。比比心想，他看起来的确不像个狼啊！
你看过动物世界第十期吗？
哦，动物世界，看来一定是狼的故事。
嗯，一只狼追踪了一只羊十里地。
噢！我知道，他一拍大腿。比比，你记错了，那是第十一期。
啊？是吗？比比其实并没有看过，她只是复述了中年男人的话。
哦，可能是。
可能是什么？比比，你在撒谎，你并不擅长撒谎，你的眼睛已经出卖了你。你真的看过那期节目吗？你是听别人说的对吗？但是他说的其实是对的，的确是动物世界第十期。他得意的说。
发现自己上了当，比比又生气了。你这个人，小伎俩怎么这么多？你以为这叫聪明吗？
小聪明，我知道这是小聪明，可我没有大智慧只好耍耍小聪明，忍不住嘛。你知道，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是忍不住就耍起了小聪明，或者忍不住就玩起了大智慧。或者像你一样，忍不住就装起了淑女。他嬉皮笑脸作无赖状。
那你就自己跟自己耍吧，我要上班了。比比站起身准备出去。
比比。他追上来道：比比，你还欠我顿饭呢，什么时候还我呀？
你等着吧，我会还你的。
等一下，比比，我送你呀。
不用了，我坐公交。
不远处就有个公交车站，比比快步走过去，正好有一辆5路车到站，她跳上车站在前排。从后视镜里，她看见他追过来两步，然后停下来挥了挥手。在他后面有一个青年男子刚从店里出来，也向这边看了一眼，她觉得这张脸真眼熟，但从后视镜里看不清楚。她扭头从车窗玻璃向外看去，她看清了他，她记得这张脸，正是那天在舞厅楼下转悠的那个年轻人。这么巧。他刚才应该也在店里吃饭，竟然没有发现。车开动了，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她有晕车的毛病，只要一上车就会精神紧张，那个年轻人也被忘到了脑后。
你失去了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问。
没什么，吃饭吧。他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道。
你的父母都退休了吗？他像是扯闲篇，没话找话。
我妈妈退休了，爸爸还没退呢。
你一直在父母身边是吗？我是说你一直没怎么离开过父母？
是没怎么离开过。你问这些干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你很幸福。
幸福？我倒没觉得。老被父母拴到裤腰带上有什么好啊？
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那你是外地人？什么地方的？想家了？
搞摄影的本来就是四海为家。我没有家。
卖什么关子呀？我看你才是个伪君子呢。
是吗？我看着像个伪君子？那我们两个倒是牛头对上了马嘴，很搭配啊！他又恢复了欢快的样子。
什么呀？你怎么会跟我搭配？你跟那个花蝴蝶才叫搭配呢！比比酸溜溜地说。
什么，花蝴蝶？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即明白了过来，随即开怀大笑起来。
你们这些女人啊，一有机会就要报仇。我跟她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关键是戏演的太认真太专注了，简直就像好莱坞大片呢！你是个负责任的好演员。比比讽刺道。
演戏当然得认真得投入啊，要对得起观众嘛，尤其像你这样认真的观众。他邪邪地笑道。
那你现在与我也是在逢场作戏吗？
哎哟。他故作惊讶状。这一句可问的厉害了！如果你非要那么想，我也没办法。他摊开两手，作出无可奈何的样子。
那就是承认了。我想知道的是你打算什么时候结束呢？还是演连续剧呢？
他又笑起来。当然，连续剧。
至于什么时候结束，那谁知道呢？你既然喜欢文学，应该知道书写到最后，往往由不了作者的手笔。
那你的戏是言情的，还是悬疑推理，还是其它的什么？比比追问道。
哈，你竟然这么咄咄逼人？当然是悬疑加言情了，好看的电视都得有这两个作料，不是吗？你的那位大哥难道没有提醒你吗？
什么？什么大哥？
那位英雄救美的大哥啊！
比比突然明白了，原来他说的是那个中年男人，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啊！
你不是也玩过英雄救美的把戏吗？你还玩过两次呢？看样子是熟手啊！经常玩。
他都跟你说了什么？他一边吃饭一边问，没有抬眼看比比，让人感觉好像是随便问问。
他说你是一只狼，让我离你远一些。她直击要害，想看看他的反应。
是吗？他大笑起来。这么说你正在与一只狼共进午餐哪！他笑道。与一只狼共进午餐什么感受啊！比比，你不怕我吃了你吗？他张开两手做爪子状。
我怕什么，你要真敢惹我，我找警察对付你。
不敢，不敢，怎么敢惹你呢？我在请你吃饭呀!你这个人，怎么吃着我的饭，还要叫警察来抓我，这么没良心呀！你看我哪里像只狼了？我明明是只鹿嘛。他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来。比比心想，他看起来的确不像个狼啊！
你看过动物世界第十期吗？
哦，动物世界，看来一定是狼的故事。
嗯，一只狼追踪了一只羊十里地。
噢！我知道，他一拍大腿。比比，你记错了，那是第十一期。
啊？是吗？比比其实并没有看过，她只是复述了中年男人的话。
哦，可能是。
可能是什么？比比，你在撒谎，你并不擅长撒谎，你的眼睛已经出卖了你。你真的看过那期节目吗？你是听别人说的对吗？但是他说的其实是对的，的确是动物世界第十期。他得意的说。
发现自己上了当，比比又生气了。你这个人，小伎俩怎么这么多？你以为这叫聪明吗？
小聪明，我知道这是小聪明，可我没有大智慧只好耍耍小聪明，忍不住嘛。你知道，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是忍不住就耍起了小聪明，或者忍不住就玩起了大智慧。或者像你一样，忍不住就装起了淑女。他嬉皮笑脸作无赖状。
那你就自己跟自己耍吧，我要上班了。比比站起身准备出去。
比比。他追上来道：比比，你还欠我顿饭呢，什么时候还我呀？
你等着吧，我会还你的。
等一下，比比，我送你呀。
不用了，我坐公交。
不远处就有个公交车站，比比快步走过去，正好有一辆5路车到站，她跳上车站在前排。从后视镜里，她看见他追过来两步，然后停下来挥了挥手。在他后面有一个青年男子刚从店里出来，也向这边看了一眼，她觉得这张脸真眼熟，但从后视镜里看不清楚。她扭头从车窗玻璃向外看去，她看清了他，她记得这张脸，正是那天在舞厅楼下转悠的那个年轻人。这么巧。他刚才应该也在店里吃饭，竟然没有发现。车开动了，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她有晕车的毛病，只要一上车就会精神紧张，那个年轻人也被忘到了脑后。
十五
第二天上午，临近下班的时候，忙完了手头的工作，清闲下来，比比想，他今天会不会来电话呢？我还欠他一顿饭，人情得还回去，否则他会以为我爱占小便宜，会被他看轻的。但如果他不来电话呢？我可以约他吗？唉，如果昨天AA就好了。
她正看着手机发呆，办公室小林过来了。这一位年纪小城府深，隔三差五转悠过来，有一句没一句的，看起来像闲聊，往往到最后你会发现她总是有些目的的，不经意的套走了你的一些话。往往是有关单位政策方面的事，尤其是有关职工福利方面的事。她从来不会直接问你什么，但是如果有你知道的却不主动告诉她，她会不高兴的。她若不高兴也不会直接说你什么，可是……唉，比比觉得这世上的人怎么都这么难应付呢？她又得打起精神来应对，谁让她的办公室离领导近呢，好像近水楼台先得月，单位里有点什么事她都应该先知道似的，可实际上她也不见得就能知道多少。
小林坐到张姐旁边，有一答没一答的扯了起来。比比听了半天没听出个所以然来，难道今天她不是打探军情来了？真的是在扯闲篇！她们突然聊到了车的话题。
小林说：想换辆车呢？
张姐说：想换什么车？不是刚买了个车吗？
小林：想换个小一点的，这个车太大了，不好停车。她说起话来总是一脸淡定，四平八稳。
……
就连张姐都无言以对了。比比突然明白了，她今天是来炫耀来了，买了辆新车，不知是什么好车，大到停车位都停不下。低调的炫耀。也好，比比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刺探军情，我这里也没有什么情报要给她的。恭维倒不是难事。比比问：你买了个什么车？
奥迪。
那是好车。比比其实对车屁也不懂。但是你恭维了她，她会高兴的，小林心满意足的走了。
快下班了，张姐也走了。
电话还没有来。看来今天他不会打电话过来了，也许他有事呢。比比想。可是如果他没事就非得打电话过来吗？我其实根本不需要等他，也许他等我约他呢？这家伙鬼的很。他若是真的等我约他，那也没门，我今天偏不，明天再说。那么点人情什么时候还也不迟。她正在胡思乱想，电话响了。她拿起手机，果然是他。
比比，电话接的挺及时嘛！是不是等急了呀？他乐呵呵的说。比比这才发现她刚才是接的急了些。这个可恨的人。
你想要怎么样？比比生硬的问。
怎么像吃了枪药似的？谁又惹你了？她想像得出他嬉皮笑脸的模样。
等不到比比说话，他又说：唉，你还欠我顿饭呢！
怕我还不起你吗？但是我今天有事，不请你了。改天吧。她突然改了主意。
我也没说要今天啊！我今天也约了人呢？
那你打电话干什么？
不能问候一下吗？
我忙着呢，你耽误了我的时间。说完她挂了电话。她想像着电话那头被突然挂掉电话的他该是什么样的表情，这一回轮到她得意的笑了。
第二天上午，临近下班的时候，忙完了手头的工作，清闲下来，比比想，他今天会不会来电话呢？我还欠他一顿饭，人情得还回去，否则他会以为我爱占小便宜，会被他看轻的。但如果他不来电话呢？我可以约他吗？唉，如果昨天AA就好了。
她正看着手机发呆，办公室小林过来了。这一位年纪小城府深，隔三差五转悠过来，有一句没一句的，看起来像闲聊，往往到最后你会发现她总是有些目的的，不经意的套走了你的一些话。往往是有关单位政策方面的事，尤其是有关职工福利方面的事。她从来不会直接问你什么，但是如果有你知道的却不主动告诉她，她会不高兴的。她若不高兴也不会直接说你什么，可是……唉，比比觉得这世上的人怎么都这么难应付呢？她又得打起精神来应对，谁让她的办公室离领导近呢，好像近水楼台先得月，单位里有点什么事她都应该先知道似的，可实际上她也不见得就能知道多少。
小林坐到张姐旁边，有一答没一答的扯了起来。比比听了半天没听出个所以然来，难道今天她不是打探军情来了？真的是在扯闲篇！她们突然聊到了车的话题。
小林说：想换辆车呢？
张姐说：想换什么车？不是刚买了个车吗？
小林：想换个小一点的，这个车太大了，不好停车。她说起话来总是一脸淡定，四平八稳。
……
就连张姐都无言以对了。比比突然明白了，她今天是来炫耀来了，买了辆新车，不知是什么好车，大到停车位都停不下。低调的炫耀。也好，比比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刺探军情，我这里也没有什么情报要给她的。恭维倒不是难事。比比问：你买了个什么车？
奥迪。
那是好车。比比其实对车屁也不懂。但是你恭维了她，她会高兴的，小林心满意足的走了。
快下班了，张姐也走了。
电话还没有来。看来今天他不会打电话过来了，也许他有事呢。比比想。可是如果他没事就非得打电话过来吗？我其实根本不需要等他，也许他等我约他呢？这家伙鬼的很。他若是真的等我约他，那也没门，我今天偏不，明天再说。那么点人情什么时候还也不迟。她正在胡思乱想，电话响了。她拿起手机，果然是他。
比比，电话接的挺及时嘛！是不是等急了呀？他乐呵呵的说。比比这才发现她刚才是接的急了些。这个可恨的人。
你想要怎么样？比比生硬的问。
怎么像吃了枪药似的？谁又惹你了？她想像得出他嬉皮笑脸的模样。
等不到比比说话，他又说：唉，你还欠我顿饭呢！
怕我还不起你吗？但是我今天有事，不请你了。改天吧。她突然改了主意。
我也没说要今天啊！我今天也约了人呢？
那你打电话干什么？
不能问候一下吗？
我忙着呢，你耽误了我的时间。说完她挂了电话。她想像着电话那头被突然挂掉电话的他该是什么样的表情，这一回轮到她得意的笑了。
晚上，回到家。比比跟老公说：咱们也换辆新车吧，别人都换车了。
谁都换新车了？
我们单位人都换了。
你想换个什么车呢？
奥迪吧!
奥迪？那得好几十万呢！
咱们不是有存款吗？
存款也不够买车的，再说。孩子上学花费也大，家里开支也大。
哦，对了，楼上靓靓不是借了咱们几万块钱吗？都好几年了。还有你表弟借的钱。把钱要回来不就够了吗？
好啊，那靓靓的钱你去要。
我怎么要啊？不是你借给她的吗？
我？怎么说是我借的？
本来就是你嘛，人家叫你一声哥，你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我本来还犹豫呢，你就先答应了。这个人也真是，自己都买了新车，还不给人还钱。
人家还叫你姐呢？要是给你还了钱，拿什么买新车呢？
总得想办法要回来嘛。
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让我个大男人去给女人要钱去。还是你去吧。
大男人怎么啦？你要自己的，又不是要她的，是她不自觉嘛。
妈妈，我看见靓靓阿姨开的车了，又高又大，白颜色的。冷不丁儿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插了一嘴。
妈妈，等我长大了给你买新车，比那个还大。
是吗？乖儿子。妈妈可记住了。看见虎头虎脑的儿子，她心里的烦恼全消散了。
老公嘲讽的笑着说：好，你就等你的宝贝儿子给你买车吧！不过你最好先给儿子准备好买房子和娶媳妇的钱。
妈妈，我将来娶个媳妇肯定会孝顺你。儿子十分认真的说。
啊？比比被儿子逗乐了。宝贝儿，赶紧睡觉去，明天还要上学呢。临去睡觉儿子又说：妈妈，星期六咱们去公园玩，好不好？
好，好，好，怎么都算计到星期六了？
打发儿子睡了觉，比比跟老公说：我明天上楼要钱去，不信要不回来。
那太好了。你能要回来也算你长本事了。他用鼻孔笑了一声。接着又问：你现在怎么这么爱攀比了？他们换了车，咱们不是还换房了吗？自己觉得好就行，看别人干什么？
哦，也是。比比看了看宽大的客厅。老公正躺在沙发上看着宽屏电视，一幅舒坦样。他有他的一套人生哲学。
车不过是个代步工具，要那么好干什么用？我宁可走路去上班，还可以锻炼锻炼身体。你也走路去吧，你们单位也不远。他一伸手把比比拉的跌坐在沙发上，用手捏了捏比比的胳膊，说：你看你这肉软的跟棉花似的，还不加强锻炼？从明天开始走路去上班。
嗯，比比信口应道。
睡觉前，她习惯性地翻看一遍手机信息。发现有一条短信：比比，做个好梦哦！可别梦到我。后边一个疵牙笑的小表情。她装作没看见，未做回复，关掉手机睡觉了。
谁都换新车了？
我们单位人都换了。
你想换个什么车呢？
奥迪吧!
奥迪？那得好几十万呢！
咱们不是有存款吗？
存款也不够买车的，再说。孩子上学花费也大，家里开支也大。
哦，对了，楼上靓靓不是借了咱们几万块钱吗？都好几年了。还有你表弟借的钱。把钱要回来不就够了吗？
好啊，那靓靓的钱你去要。
我怎么要啊？不是你借给她的吗？
我？怎么说是我借的？
本来就是你嘛，人家叫你一声哥，你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我本来还犹豫呢，你就先答应了。这个人也真是，自己都买了新车，还不给人还钱。
人家还叫你姐呢？要是给你还了钱，拿什么买新车呢？
总得想办法要回来嘛。
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让我个大男人去给女人要钱去。还是你去吧。
大男人怎么啦？你要自己的，又不是要她的，是她不自觉嘛。
妈妈，我看见靓靓阿姨开的车了，又高又大，白颜色的。冷不丁儿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插了一嘴。
妈妈，等我长大了给你买新车，比那个还大。
是吗？乖儿子。妈妈可记住了。看见虎头虎脑的儿子，她心里的烦恼全消散了。
老公嘲讽的笑着说：好，你就等你的宝贝儿子给你买车吧！不过你最好先给儿子准备好买房子和娶媳妇的钱。
妈妈，我将来娶个媳妇肯定会孝顺你。儿子十分认真的说。
啊？比比被儿子逗乐了。宝贝儿，赶紧睡觉去，明天还要上学呢。临去睡觉儿子又说：妈妈，星期六咱们去公园玩，好不好？
好，好，好，怎么都算计到星期六了？
打发儿子睡了觉，比比跟老公说：我明天上楼要钱去，不信要不回来。
那太好了。你能要回来也算你长本事了。他用鼻孔笑了一声。接着又问：你现在怎么这么爱攀比了？他们换了车，咱们不是还换房了吗？自己觉得好就行，看别人干什么？
哦，也是。比比看了看宽大的客厅。老公正躺在沙发上看着宽屏电视，一幅舒坦样。他有他的一套人生哲学。
车不过是个代步工具，要那么好干什么用？我宁可走路去上班，还可以锻炼锻炼身体。你也走路去吧，你们单位也不远。他一伸手把比比拉的跌坐在沙发上，用手捏了捏比比的胳膊，说：你看你这肉软的跟棉花似的，还不加强锻炼？从明天开始走路去上班。
嗯，比比信口应道。
睡觉前，她习惯性地翻看一遍手机信息。发现有一条短信：比比，做个好梦哦！可别梦到我。后边一个疵牙笑的小表情。她装作没看见，未做回复，关掉手机睡觉了。
十六
第二天上午大约十一点半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比比一看果然是他的电话。她故意拖延了一会才接电话。手机里传来对方的声音：怎么接的这么迟？比比，又在忙吗？
你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她明知故问道。
能有什么事啊！关键是午饭没着落，突然想起你还欠我一顿……他拖长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样？今天有时间吗？
嗯，有。这样，老地方，新华书店门口。
好，好，你这个兔子不会挪窝呀！这么爱假装斯文？他又笑了起来。比比挂了电话。说到假装斯文，比比觉得其实他说的也不算错，她自知一无所长，既不漂亮又不聪明，只好假装斯文，以为算个长处。就像小时候，为了得到父母的认可，只能努力让自己成绩好，别无办法。比比甚至一度十分羡慕那些戴眼镜的同学，深恨自己没有生成近视眼，很奇怪，她的眼睛无论怎么熬都熬不坏。
下了班，她按时去了新华书店。那家伙一看见就赶上来说，每次都在书店门口，装的像个知识分子一样，要不咱们进去看看书？
可以呀，古人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不都是你们这些男人们想要的吗？
什么叫我们这些男人？你们女人不需要啊？
不是太需要。
假话，真是个伪淑女！今天打算请我吃什么啊？不会一碗面就打发了吧！吃点好的。
那你想吃什么呀？比比对吃其实没有什么讲究。
跟我走就行了,我今天非宰你一顿不可。
上了车，他说：带你去吃一样私房菜。比比忽然从后视镜里看见一个熟人上了一辆出租，跟了上来。她对人脸的记忆是很好的，这一回她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是那个年轻小伙子，就是上次从饭店门口出来的那一位，也是舞厅楼下那一位。
怎么啦？他发现她走了神，问道。
没什么，一个熟人。
哦，他向后看去。哪个？
上出租了。上一次他和我们在一个饭店里吃饭。
他突然加了车速，车子在马路上飞驰起来。比比从未坐过这样快的车，她害怕起来。
你疯啦，开这么快。
他并不减速，超车，不断的超车，比比发现原来他的车技如此之高。然而她有些顶不住，本来就有晕车的毛病，哪里经得起如此惊吓。
他在城里东转西转几乎把整个城市绕了一圈，幸亏是个小地方。比比被绕的头晕眼花，想要呕吐。最后，他把车停在了一个小区里。
总算甩脱了。他长出了一口气。
有必要这样吗？比比道。他能把你怎样？
我是为你好呀！要是被熟人撞见了，你多尴尬呀！要是传到你单位里，不是声名扫地了吗？人家会说：这个比比，平时看起来人模人样，原来是装正经，背地里找个帅哥约会。
你有什么帅的？自我感觉怎么这么好呀！
我不帅吗？
我见过比你帅的都能拉一火车皮了。再说我又不认得他，他也不认得我。
一火车皮！你都见识过那么多男人了？真不简单。你知不知道这种话女人可不能随便说的。人家还以为你是个小姐呢！
我像吗？比比白了他一眼。
这可不好说，你知道有个三级明星叫×××的吗？长的像个淑女。
你什么意思呀？你这狗嘴里还想吐点什么？比比发怒了。
他立即作缴械投降状：我这狗嘴里吐出来的肯定是骨头。
比比扭过头不理他。
刚才你说是个熟人嘛，我真是为你好。他摆出一脸无辜样。
我是说见过一次而已。
早说嘛，虚惊一场。
你真的是担心我呀！我怎么觉得像是你自己要甩开他似的，该不会是你认识他吧。比比狐疑道。
我怎么可能？再说我干吗要甩开他，他能拿我怎么样？我一个外地人，还怕丢脸不成。她发现他脸色突然变得阴郁起来。
我也没说什么呀！你怎么生气了呢？她不知道他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好了，好了。他挥了挥手，好像要挥走心里的乌云。咱们去吃饭罢。今天带你去吃一家私房菜。他又来了兴致，好像乌云真的被驱散了。
她跟他上了楼。是一家私人餐馆，在老板自己家里，据说到这里吃饭得提前两周预约。她倒是听老公说过，自己尚未来过。
这是个四室一厅的私人公寓，主人自己住了一间房，另外三间都当包间了。他们被一个笑脸盈盈的中年男子带进了一个包间。挺大一个餐桌就坐了他们两个人。他先点了一个冷盘。要了啤酒，比比要了果啤。
坐定之后他说：我们这算第三次见面，是吗？
嗯，怎么啦？
没什么，人说一回生二回熟，我们也算熟人了是吧？
算是吧。比比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又卖什么药，带着疑问的眼光看着他。
你不想知道我姓什名谁吗？来自哪里？不想了解我吗？
当然，想知道啊！只不过还没来得及问。
哦，那我就自报家门。我姓云，叫云轩，来自彩云之南。
这名字好啊，也算是名副其实了。而且太文艺了，云中轩车，让人想起屈原的《楚辞》。你父母该是很有文化的人？不像我爸给我取了这么土的名字。
他犹豫了一下说：那倒不是，我父母也没什么文化，我的名字是叔父取的，我的叔父是老师。
他们闲聊了一会儿，服务员端上来了一道菜：一只香喷喷的烤兔子。
看见烤兔子，他一下子来了兴致。介绍道：这是地道的野山兔，和家养的兔子不一样，烹制方法也很特别，是用泥巴裹起来烤成的，味道很不一般。来，先尝一口。他用筷子撕下一块兔肉放到比比的盘子里，然后很认真的问：你猜，这只倒霉兔子是怎么被抓住的？
第二天上午大约十一点半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比比一看果然是他的电话。她故意拖延了一会才接电话。手机里传来对方的声音：怎么接的这么迟？比比，又在忙吗？
你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她明知故问道。
能有什么事啊！关键是午饭没着落，突然想起你还欠我一顿……他拖长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样？今天有时间吗？
嗯，有。这样，老地方，新华书店门口。
好，好，你这个兔子不会挪窝呀！这么爱假装斯文？他又笑了起来。比比挂了电话。说到假装斯文，比比觉得其实他说的也不算错，她自知一无所长，既不漂亮又不聪明，只好假装斯文，以为算个长处。就像小时候，为了得到父母的认可，只能努力让自己成绩好，别无办法。比比甚至一度十分羡慕那些戴眼镜的同学，深恨自己没有生成近视眼，很奇怪，她的眼睛无论怎么熬都熬不坏。
下了班，她按时去了新华书店。那家伙一看见就赶上来说，每次都在书店门口，装的像个知识分子一样，要不咱们进去看看书？
可以呀，古人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不都是你们这些男人们想要的吗？
什么叫我们这些男人？你们女人不需要啊？
不是太需要。
假话，真是个伪淑女！今天打算请我吃什么啊？不会一碗面就打发了吧！吃点好的。
那你想吃什么呀？比比对吃其实没有什么讲究。
跟我走就行了,我今天非宰你一顿不可。
上了车，他说：带你去吃一样私房菜。比比忽然从后视镜里看见一个熟人上了一辆出租，跟了上来。她对人脸的记忆是很好的，这一回她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是那个年轻小伙子，就是上次从饭店门口出来的那一位，也是舞厅楼下那一位。
怎么啦？他发现她走了神，问道。
没什么，一个熟人。
哦，他向后看去。哪个？
上出租了。上一次他和我们在一个饭店里吃饭。
他突然加了车速，车子在马路上飞驰起来。比比从未坐过这样快的车，她害怕起来。
你疯啦，开这么快。
他并不减速，超车，不断的超车，比比发现原来他的车技如此之高。然而她有些顶不住，本来就有晕车的毛病，哪里经得起如此惊吓。
他在城里东转西转几乎把整个城市绕了一圈，幸亏是个小地方。比比被绕的头晕眼花，想要呕吐。最后，他把车停在了一个小区里。
总算甩脱了。他长出了一口气。
有必要这样吗？比比道。他能把你怎样？
我是为你好呀！要是被熟人撞见了，你多尴尬呀！要是传到你单位里，不是声名扫地了吗？人家会说：这个比比，平时看起来人模人样，原来是装正经，背地里找个帅哥约会。
你有什么帅的？自我感觉怎么这么好呀！
我不帅吗？
我见过比你帅的都能拉一火车皮了。再说我又不认得他，他也不认得我。
一火车皮！你都见识过那么多男人了？真不简单。你知不知道这种话女人可不能随便说的。人家还以为你是个小姐呢！
我像吗？比比白了他一眼。
这可不好说，你知道有个三级明星叫×××的吗？长的像个淑女。
你什么意思呀？你这狗嘴里还想吐点什么？比比发怒了。
他立即作缴械投降状：我这狗嘴里吐出来的肯定是骨头。
比比扭过头不理他。
刚才你说是个熟人嘛，我真是为你好。他摆出一脸无辜样。
我是说见过一次而已。
早说嘛，虚惊一场。
你真的是担心我呀！我怎么觉得像是你自己要甩开他似的，该不会是你认识他吧。比比狐疑道。
我怎么可能？再说我干吗要甩开他，他能拿我怎么样？我一个外地人，还怕丢脸不成。她发现他脸色突然变得阴郁起来。
我也没说什么呀！你怎么生气了呢？她不知道他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好了，好了。他挥了挥手，好像要挥走心里的乌云。咱们去吃饭罢。今天带你去吃一家私房菜。他又来了兴致，好像乌云真的被驱散了。
她跟他上了楼。是一家私人餐馆，在老板自己家里，据说到这里吃饭得提前两周预约。她倒是听老公说过，自己尚未来过。
这是个四室一厅的私人公寓，主人自己住了一间房，另外三间都当包间了。他们被一个笑脸盈盈的中年男子带进了一个包间。挺大一个餐桌就坐了他们两个人。他先点了一个冷盘。要了啤酒，比比要了果啤。
坐定之后他说：我们这算第三次见面，是吗？
嗯，怎么啦？
没什么，人说一回生二回熟，我们也算熟人了是吧？
算是吧。比比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又卖什么药，带着疑问的眼光看着他。
你不想知道我姓什名谁吗？来自哪里？不想了解我吗？
当然，想知道啊！只不过还没来得及问。
哦，那我就自报家门。我姓云，叫云轩，来自彩云之南。
这名字好啊，也算是名副其实了。而且太文艺了，云中轩车，让人想起屈原的《楚辞》。你父母该是很有文化的人？不像我爸给我取了这么土的名字。
他犹豫了一下说：那倒不是，我父母也没什么文化，我的名字是叔父取的，我的叔父是老师。
他们闲聊了一会儿，服务员端上来了一道菜：一只香喷喷的烤兔子。
看见烤兔子，他一下子来了兴致。介绍道：这是地道的野山兔，和家养的兔子不一样，烹制方法也很特别，是用泥巴裹起来烤成的，味道很不一般。来，先尝一口。他用筷子撕下一块兔肉放到比比的盘子里，然后很认真的问：你猜，这只倒霉兔子是怎么被抓住的？
我听说有那种专门捕捉小动物的工具。
他哈哈大笑起来：不是，因为这只笨兔子不知道挪窝。
比比突然涨红了脸。
人家狡兔三窟，它只有一个窝，活该被抓住。他继续笑着说。
那你有几个窝？比比揶揄道。
我的窝到处都有啊，数都数不清。
那你就不是兔子，是狐狸了。
我怎么又是狐狸了？上次还说我是狼呢。
你爱是什么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事？你就不怕我吃了你？
我还是块鸡肋呢，要是不怕卡到你，那就吃吧！
你还别说，可能真是块鸡肋。他的眼睛里突然流露出那种迷茫的神色，空涝涝的。比比觉得他这话里似乎有嫌弃的意思，心里隐隐觉得不舒服起来。
一块鸡骨头而已，随时可以吐出来的。你干嘛那种神气，好像真卡到了你的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似的。
你怎么会这么多心？我又说了什么，让你不舒服了。他又恢复了常态。你自己说你是块鸡骨头，又不是我说的。就算你是块骨头我也舍不得吐掉你。怎么样？这么说你满意吗？他又露出嬉皮笑脸的样子。但还有一种可能……他迟疑了一下说：也可能我才是那块鸡骨头呢？嗯？你说是不是？
比比没有说话。
不过，我这块骨头喜欢的人很多。
你猜猜看，我昨天和谁约会来着？他故作神秘状。
我怎么知道呀！
你可以开动脑筋呀！你见过的。他不怀好意的说。
比比心里已经有数了，但是她没有说话。
好莱坞大片呀！可惜这次你没看到。
谁稀罕呀！我看的好莱坞电影多了去了，你那个也太俗套了吧！
俗是俗了点，但是香艳刺激呀！他一只眼睛眯了起来，露出一幅色男样。
你不是说逢场作戏吗？
连续剧嘛，跟你一样，连续剧。
你也不嫌累的慌。
嗨，古代的皇帝三宫六院都没觉得累，我累什么？
不要脸。
不要脸就不要脸，脸值几个钱。他舔着脸笑着，一幅无赖样。她真想把筷子扔他脸上，结果不小心一只筷子掉到了地上，她弯腰去拣，看见他两只脚上的袜子颜色竟然不一样，一只白色一只黑色。她抬起头来立即挖苦道：是不是约会的时候三心二意被惩罚了？
什么意思？他看起来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袜子都穿岔了呢？不会是被人家蒧起来了吧？
哦，哈哈哈，他突然开怀大笑起来，手指着比比说：你竟然看米兰·昆德拉？还说我不要脸。他笑的上不来气。比比气得红了脸。这一回她真的生气了。她拉下脸来说：我吃饱了，我要走。
他好不容易收住笑容说：别这样，比比，只是好玩，我肯定没有恶意。比比坚持要走。他看看时间说：也是该走了，你要上班呢。我送你去。
不用了，我坐公交。比比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她牛起来谁都挡不住，但突然想起来还没有付账，今天是她请客。哦，我还要付钱。老板，买单。
不用了，钱我已经付过了。他这时候表现的十分绅士。
干嘛，今天我请客，你认为我请不起吗？再说刚才没看见你付钱啊！
两周以前我都付了。
啊？两周以前，我还不认得你呢！
我是诸葛在世，能掐会算啊！两周以前我就知道要与一位美女在这里吃饭。他得意洋洋地说。
比比狐疑地看着他，但是这家餐馆真的是需要提前两周预约的，她有些懵圈。
可是我老这么欠你的怎么了啊？
你就这么想了吗？不是说了连续剧嘛，想要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说不定上辈子我欠你的了，谁知道呢？他强行把她送出门说：那我就不送你了，你坐公交去上班吧，这个地方其实距离你们单位不远，估计也就三四站路。我在这里再坐一会。
他哈哈大笑起来：不是，因为这只笨兔子不知道挪窝。
比比突然涨红了脸。
人家狡兔三窟，它只有一个窝，活该被抓住。他继续笑着说。
那你有几个窝？比比揶揄道。
我的窝到处都有啊，数都数不清。
那你就不是兔子，是狐狸了。
我怎么又是狐狸了？上次还说我是狼呢。
你爱是什么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事？你就不怕我吃了你？
我还是块鸡肋呢，要是不怕卡到你，那就吃吧！
你还别说，可能真是块鸡肋。他的眼睛里突然流露出那种迷茫的神色，空涝涝的。比比觉得他这话里似乎有嫌弃的意思，心里隐隐觉得不舒服起来。
一块鸡骨头而已，随时可以吐出来的。你干嘛那种神气，好像真卡到了你的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似的。
你怎么会这么多心？我又说了什么，让你不舒服了。他又恢复了常态。你自己说你是块鸡骨头，又不是我说的。就算你是块骨头我也舍不得吐掉你。怎么样？这么说你满意吗？他又露出嬉皮笑脸的样子。但还有一种可能……他迟疑了一下说：也可能我才是那块鸡骨头呢？嗯？你说是不是？
比比没有说话。
不过，我这块骨头喜欢的人很多。
你猜猜看，我昨天和谁约会来着？他故作神秘状。
我怎么知道呀！
你可以开动脑筋呀！你见过的。他不怀好意的说。
比比心里已经有数了，但是她没有说话。
好莱坞大片呀！可惜这次你没看到。
谁稀罕呀！我看的好莱坞电影多了去了，你那个也太俗套了吧！
俗是俗了点，但是香艳刺激呀！他一只眼睛眯了起来，露出一幅色男样。
你不是说逢场作戏吗？
连续剧嘛，跟你一样，连续剧。
你也不嫌累的慌。
嗨，古代的皇帝三宫六院都没觉得累，我累什么？
不要脸。
不要脸就不要脸，脸值几个钱。他舔着脸笑着，一幅无赖样。她真想把筷子扔他脸上，结果不小心一只筷子掉到了地上，她弯腰去拣，看见他两只脚上的袜子颜色竟然不一样，一只白色一只黑色。她抬起头来立即挖苦道：是不是约会的时候三心二意被惩罚了？
什么意思？他看起来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袜子都穿岔了呢？不会是被人家蒧起来了吧？
哦，哈哈哈，他突然开怀大笑起来，手指着比比说：你竟然看米兰·昆德拉？还说我不要脸。他笑的上不来气。比比气得红了脸。这一回她真的生气了。她拉下脸来说：我吃饱了，我要走。
他好不容易收住笑容说：别这样，比比，只是好玩，我肯定没有恶意。比比坚持要走。他看看时间说：也是该走了，你要上班呢。我送你去。
不用了，我坐公交。比比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她牛起来谁都挡不住，但突然想起来还没有付账，今天是她请客。哦，我还要付钱。老板，买单。
不用了，钱我已经付过了。他这时候表现的十分绅士。
干嘛，今天我请客，你认为我请不起吗？再说刚才没看见你付钱啊！
两周以前我都付了。
啊？两周以前，我还不认得你呢！
我是诸葛在世，能掐会算啊！两周以前我就知道要与一位美女在这里吃饭。他得意洋洋地说。
比比狐疑地看着他，但是这家餐馆真的是需要提前两周预约的，她有些懵圈。
可是我老这么欠你的怎么了啊？
你就这么想了吗？不是说了连续剧嘛，想要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说不定上辈子我欠你的了，谁知道呢？他强行把她送出门说：那我就不送你了，你坐公交去上班吧，这个地方其实距离你们单位不远，估计也就三四站路。我在这里再坐一会。
比比下了楼走在小区的路上，她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小区。小区不大，但规划挺好，绿植多，路两边都是密密的树荫。路面十分干净整洁，偶有一两片落叶。在她前面正走着一个年轻女人，穿着白色的衣裙，白色的高跟鞋，打着遮阳伞，夏天也披着长卷发，看来又是一位性感美女。美女不慌不忙、风姿绰约地走在前面。比比心想，我能不能走出她那样的步态？她很想试一试。据说，美女们走路是胯骨先行的，普通的女人都是先迈腿。她试着先送出左边胯骨，然后右边，然后，她发现她不会走路了，差一点摔了一跤，引的前面那位美女竟然回头看了一下，不过幸好美女并不知道她为什么摔跤。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打开一看，是他的电话。他这时候又打电话干什么呢？摁下接听键，传来对方的说话声：比比，好好走路。然后是肆无忌惮的笑声。她扭过头，看见六楼阳台的落地窗前，他正站在那里笑的前仰后合。她拣起一片银杏树叶扔出去，树叶并没飞出多远，就像蝴蝶似的飘飘摇摇落了下来。
十七
今天是星期六。
一大早，儿子就吵醒了她，闹着要去公园玩。比比伸了一下懒腰，只好起床洗漱。天热了，是得去早一些，早去早回。老公不去，他要在附近锻炼身体。比比带着儿子到公园时，公园已经有了不少人。大多数都是妈妈带着孩子玩的，也有爸爸带孩子的，也有爷爷奶奶。多数老人都在一边空地晨练，有些在打太极拳，有些在跳广场舞，还有慢走的，练剑的等等。也有个别学生样的年轻人在假山后面读书。小孩子们都聚拢在游乐场。游乐场有碰碰车，过山车，小火车，摩天轮，飞机等等，还有钓鱼的，喂鸽子的，项目很多。周围因而也有许多卖小吃的，凉粉、面皮，小孩爱吃的棉花糖、冰糖葫芦，各种饮料、雪糕、冰淇淋等等。
儿子先爬上一个旋转木马，转了一圈，然后又坐小火车。火车每转过来一次，比比立即冲儿子挥挥手，这是必须的，因为儿子每次转过来都要叫妈妈。突然耳边有人在说话：好棒的儿子。她一转头，原来是他，云轩。这个风雅的姓名，她其实不习惯称呼，倒不如什么建军呀国庆呀的更上口。然而，这个人真配得上这个名字，他每次出现总是风度翩翩，再加上来无影去无踪的，像云中君子，可惜是个不太正经的君子。他对着装似乎很有讲究，比比虽然不懂，但也看得出来好坏。
怎么你也会在这儿？她有些梦幻的感觉。
我玩过山车呀！够刺激。我每周要坐一次过山车。
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种爱好！
你能看出什么来？他带着嘲讽的口气。白长了一双大眼睛，根本就是睁眼瞎。
瞎了才好呢，免得看见一些不想看见的，这世上也没有多少好东西值得看的。
比比，你怎么竟会这么悲观呢？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有这么好一个大儿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长了眼睛就是为了看我儿子的，可没想看见你。
哦？我就这么讨人嫌啊！他的眼睛里突然又流露出那种迷茫和忧郁。比比立即后悔说了刚才的话，她想也许伤了他的心。这个人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可是比比能感觉得到，他心里有深深的忧郁。她心肠柔软下来，扭过头笑着问他：
你看我的儿子多可爱！每年春天他都会在外面采了各种花花草草带回家，说是送给我的。
嗯，有爱心的好孩子，要是我也有一个这样的儿子，其他的什么都可以不要了。
那你就生一个呗。她故意打趣他，想缓和一下气氛。
想生啊，可是找谁生啊？他果然又恢复了常态，从心里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你的女人不是很多吗？什么花蝴蝶呀，粉蝴蝶呀，白天鹅呀！
我可不敢跟蝴蝶生孩子，生出毛毛虫来怎么办？
哎呀，你可真够恶心的。一提毛虫，比比胳膊上的汗毛竖了起来，她用手在胳膊上摩挲了几遍。
他忽然一伸头在她耳边悄悄说：要不然你替我生一个？又不怀好意的挤挤眼。
你这个人就不敢给个好脸色。比比怒冲冲甩开他走到一边。这时，儿子从小火车上下来了，朝向比比跑过来。
妈妈，那个叔叔怎么走了？儿子望着云轩的背影问，她扭头看了一下，他果然走了。这个家伙连招呼也不打，真是云里来雾里去的。
今天是星期六。
一大早，儿子就吵醒了她，闹着要去公园玩。比比伸了一下懒腰，只好起床洗漱。天热了，是得去早一些，早去早回。老公不去，他要在附近锻炼身体。比比带着儿子到公园时，公园已经有了不少人。大多数都是妈妈带着孩子玩的，也有爸爸带孩子的，也有爷爷奶奶。多数老人都在一边空地晨练，有些在打太极拳，有些在跳广场舞，还有慢走的，练剑的等等。也有个别学生样的年轻人在假山后面读书。小孩子们都聚拢在游乐场。游乐场有碰碰车，过山车，小火车，摩天轮，飞机等等，还有钓鱼的，喂鸽子的，项目很多。周围因而也有许多卖小吃的，凉粉、面皮，小孩爱吃的棉花糖、冰糖葫芦，各种饮料、雪糕、冰淇淋等等。
儿子先爬上一个旋转木马，转了一圈，然后又坐小火车。火车每转过来一次，比比立即冲儿子挥挥手，这是必须的，因为儿子每次转过来都要叫妈妈。突然耳边有人在说话：好棒的儿子。她一转头，原来是他，云轩。这个风雅的姓名，她其实不习惯称呼，倒不如什么建军呀国庆呀的更上口。然而，这个人真配得上这个名字，他每次出现总是风度翩翩，再加上来无影去无踪的，像云中君子，可惜是个不太正经的君子。他对着装似乎很有讲究，比比虽然不懂，但也看得出来好坏。
怎么你也会在这儿？她有些梦幻的感觉。
我玩过山车呀！够刺激。我每周要坐一次过山车。
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种爱好！
你能看出什么来？他带着嘲讽的口气。白长了一双大眼睛，根本就是睁眼瞎。
瞎了才好呢，免得看见一些不想看见的，这世上也没有多少好东西值得看的。
比比，你怎么竟会这么悲观呢？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有这么好一个大儿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长了眼睛就是为了看我儿子的，可没想看见你。
哦？我就这么讨人嫌啊！他的眼睛里突然又流露出那种迷茫和忧郁。比比立即后悔说了刚才的话，她想也许伤了他的心。这个人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可是比比能感觉得到，他心里有深深的忧郁。她心肠柔软下来，扭过头笑着问他：
你看我的儿子多可爱！每年春天他都会在外面采了各种花花草草带回家，说是送给我的。
嗯，有爱心的好孩子，要是我也有一个这样的儿子，其他的什么都可以不要了。
那你就生一个呗。她故意打趣他，想缓和一下气氛。
想生啊，可是找谁生啊？他果然又恢复了常态，从心里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你的女人不是很多吗？什么花蝴蝶呀，粉蝴蝶呀，白天鹅呀！
我可不敢跟蝴蝶生孩子，生出毛毛虫来怎么办？
哎呀，你可真够恶心的。一提毛虫，比比胳膊上的汗毛竖了起来，她用手在胳膊上摩挲了几遍。
他忽然一伸头在她耳边悄悄说：要不然你替我生一个？又不怀好意的挤挤眼。
你这个人就不敢给个好脸色。比比怒冲冲甩开他走到一边。这时，儿子从小火车上下来了，朝向比比跑过来。
妈妈，那个叔叔怎么走了？儿子望着云轩的背影问，她扭头看了一下，他果然走了。这个家伙连招呼也不打，真是云里来雾里去的。
叔叔有事就先走了。她跟儿子说。玩的开心吗？还想玩什么？
开心，妈妈我热了，想吃冰淇淋。
好吧，吃完冰淇淋，咱们去钓鱼好不好？
好的，妈妈，你看那个叔叔又来了。她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他果然又来了。
他笑意盈盈的走过来，一只手背在后面。见到比比的儿子微微弯下腰来说：我猜，你叫毛毛是吧？
嗯，叔叔，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是不是我妈妈告诉你的？
嗯，你妈妈经常跟我说起你，说你是个棒小伙成绩又好又懂事。
儿子开心的咧嘴笑起来，露出刚换的两个门牙。
叔叔，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为什么藏起来？
你猜猜看，你现在最想要什么，我就拿的什么。
哦，我知道了，是冰淇淋。
真聪明，猜对了。他用左手摸着儿子汗津津的脑门儿，然后变戏法似的伸出右手，果然一个小火炬样的冰淇淋在他手里。儿子一阵雀跃，刚刚伸手要拿。比比插嘴说：妈妈平时是怎么教你的，怎么又忘了？儿子立即缩回了手，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说：我妈妈说不能要陌生人的东西，尤其是好吃的。
哦，对了，我是陌生人，我都忘了。他讪讪地说。你妈妈说的是对的，一定要听妈妈话。他把冰淇淋递到比比手里，比比又递给儿子：妈妈给你，可以吃。谢谢叔叔。儿子说过了谢，拿着冰淇淋舔了起来。
他看着比比的孩子，竟然是十分羡慕又十分怜爱的眼神。他自言自语地说：多好的孩子。多么幸福。有妈妈疼爱的孩子真好。
儿子仰起小脸说：我妈妈最爱我，每个星期六都带我来公园玩。
他蹲下来，摸着儿子的头说：有妈的孩子是个宝，你也要好好爱你妈妈。你是男子汉，长大了要保护好妈妈。知道吗？
嗯，我知道。儿子很认真的说。叔叔，你怎么哭了？
没有，风吹了一下，他揉了揉眼睛，笑了起来。但是比比看见他分明就是哭了。
开心，妈妈我热了，想吃冰淇淋。
好吧，吃完冰淇淋，咱们去钓鱼好不好？
好的，妈妈，你看那个叔叔又来了。她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他果然又来了。
他笑意盈盈的走过来，一只手背在后面。见到比比的儿子微微弯下腰来说：我猜，你叫毛毛是吧？
嗯，叔叔，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是不是我妈妈告诉你的？
嗯，你妈妈经常跟我说起你，说你是个棒小伙成绩又好又懂事。
儿子开心的咧嘴笑起来，露出刚换的两个门牙。
叔叔，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为什么藏起来？
你猜猜看，你现在最想要什么，我就拿的什么。
哦，我知道了，是冰淇淋。
真聪明，猜对了。他用左手摸着儿子汗津津的脑门儿，然后变戏法似的伸出右手，果然一个小火炬样的冰淇淋在他手里。儿子一阵雀跃，刚刚伸手要拿。比比插嘴说：妈妈平时是怎么教你的，怎么又忘了？儿子立即缩回了手，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说：我妈妈说不能要陌生人的东西，尤其是好吃的。
哦，对了，我是陌生人，我都忘了。他讪讪地说。你妈妈说的是对的，一定要听妈妈话。他把冰淇淋递到比比手里，比比又递给儿子：妈妈给你，可以吃。谢谢叔叔。儿子说过了谢，拿着冰淇淋舔了起来。
他看着比比的孩子，竟然是十分羡慕又十分怜爱的眼神。他自言自语地说：多好的孩子。多么幸福。有妈妈疼爱的孩子真好。
儿子仰起小脸说：我妈妈最爱我，每个星期六都带我来公园玩。
他蹲下来，摸着儿子的头说：有妈的孩子是个宝，你也要好好爱你妈妈。你是男子汉，长大了要保护好妈妈。知道吗？
嗯，我知道。儿子很认真的说。叔叔，你怎么哭了？
没有，风吹了一下，他揉了揉眼睛，笑了起来。但是比比看见他分明就是哭了。
儿子吃完冰淇淋又去钓鱼，他每钓一条鱼转过身放到比比面前的小桶里。云轩说：你其实不用老是守在这里，小桶放到孩子旁边，他自己方便放鱼就行，你可以坐在那块石头上休息一下腿脚，老是站着不累吗？
你懂什么，小孩子不只是为了玩，他更需要的是妈妈的陪伴，妈妈在身边他玩的才开心也放心，我要是一离开他马上就会找我。
哦，原来是这样。你真是个负责任的好妈妈，你儿子真幸福。我发现你很善解人意的。
善解人意也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你总知道别人的心思，难免处处迎合。有时候你迎合了别人又违了自己的心意。更何况有些不怀好意的人还会利用你的弱点为他自己服务，所以这不见得就是什么长处。说完她抬起头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他。
你经常遇到利用你的人吗？他笑着问。
当然，人的本性都是自私的。她两眼直勾勾看着他说。
别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像我利用了你似的。我利用过你吗？
那谁知道呢？
他正要接话。儿子跑过来问：妈妈，几条鱼了？
三条了，宝贝。你真棒。云轩抢着回答了。
妈妈，我再钓两条。
好的。比比说。
明天有空吗？
干什么？
拍写真呀！你都忘了，我答应给你拍写真的。
哦，那不行，明天没时间。一是她不知道合不合适跟他出去，另外老公在家，她怎么找到出去的理由呢？
哦，那就以后有时间再说。他看起来有些失望。她也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她的确有个善解人意的毛病，要是她发现对方不舒服了她也会觉得不舒服的，没办法，这世上总有些事让人觉得无奈。
他看了下时间，说：比比，那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你和儿子继续玩。然后他走到比比的儿子身后，摸摸他的头说：宝贝，叔叔先走了，跟叔叔说再见。儿子扭过头来摆摆小手说：叔叔，再见。这一回他真的走了，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人丛里，比比又产生了那种梦幻的感觉，她有些疑心刚才他是否真的出现过。这个人云里来雾里去的。
你懂什么，小孩子不只是为了玩，他更需要的是妈妈的陪伴，妈妈在身边他玩的才开心也放心，我要是一离开他马上就会找我。
哦，原来是这样。你真是个负责任的好妈妈，你儿子真幸福。我发现你很善解人意的。
善解人意也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你总知道别人的心思，难免处处迎合。有时候你迎合了别人又违了自己的心意。更何况有些不怀好意的人还会利用你的弱点为他自己服务，所以这不见得就是什么长处。说完她抬起头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他。
你经常遇到利用你的人吗？他笑着问。
当然，人的本性都是自私的。她两眼直勾勾看着他说。
别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像我利用了你似的。我利用过你吗？
那谁知道呢？
他正要接话。儿子跑过来问：妈妈，几条鱼了？
三条了，宝贝。你真棒。云轩抢着回答了。
妈妈，我再钓两条。
好的。比比说。
明天有空吗？
干什么？
拍写真呀！你都忘了，我答应给你拍写真的。
哦，那不行，明天没时间。一是她不知道合不合适跟他出去，另外老公在家，她怎么找到出去的理由呢？
哦，那就以后有时间再说。他看起来有些失望。她也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她的确有个善解人意的毛病，要是她发现对方不舒服了她也会觉得不舒服的，没办法，这世上总有些事让人觉得无奈。
他看了下时间，说：比比，那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你和儿子继续玩。然后他走到比比的儿子身后，摸摸他的头说：宝贝，叔叔先走了，跟叔叔说再见。儿子扭过头来摆摆小手说：叔叔，再见。这一回他真的走了，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人丛里，比比又产生了那种梦幻的感觉，她有些疑心刚才他是否真的出现过。这个人云里来雾里去的。
十八
今天是星期五。
日子过的真快，一转眼几天过去了，也不过几天而已。云轩没有来过电话，世界突然像是变得安静了一样，静的有点可怕，比比觉得空涝涝的。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梦幻，他不会再来找她了。就这样就结束了。就这样就完了。是啊，他凭什么非得来找她呢？也许他已经离开了这里，他说过他是外地人，四海为家。就算他不离开，他还可以找其他人玩。就连《红楼梦》这样的四大名著，竟然写到一半就完了，何况是我，是他，再平庸不过的人，这世上无疾而终的事太多了。比比在心里叹息着，她站在楼道栏杆前，望着楼下花园里已经卷起来的牵牛花又感伤起来，她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她是最微不足道的人，那坐在云端的上帝已经忘了她，不知把恩泽都给了什么人。
站在这里干什么？比比。不知什么时候行政办的菲菲来了。
没什么，眼睛累了。远处看看。
怎么没见张姐呢？
哦，她请假了。你找她吗？她明天就来的。菲菲好像更喜欢跟张姐聊。
那倒不是，随便问问。
她看了一眼菲菲，她每天都是一身暂新的行头，没有见重过样。
最近她发现菲菲看她的眼神都不太一样了，真奇怪。她不知道她今天是何来意。她们进了办公室，她坐了下来，身上一股浓郁的香气，据她说是表姐捎回来的外国香水。不过外国人用的香水味道很奇怪，竟有点腥臊的气息，一开始比比以为是刚拖过地的湿拖把的味道，后来发现竟是香水味。
菲菲今天穿了一身套装衣裤，豆沙色的，短袖带着荷叶边，七分裤腿是微喇叭型，看起来也是价钱不菲的名牌。她夏天的衣服几乎每天都不重样，跟电影明星似的。她伸出手摆弄着红指甲，一边和比比闲扯。扯着扯着她突然问道：那天在单位门口跟你说话那人是谁？不会是你老公吧！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抬头看她。
哪天？比比心里一震，她已经知道她在问谁了。
就是上周一。菲菲继续摆弄着她的指甲仍然没有抬头，好像问的很随便。
啊！你说他呀，他是我表哥。怎么啦？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她如今撒谎撒的如此之溜，以前她是绝不撒谎的，她是爸爸妈妈眼里的乖孩子，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她记起中学的时候，爸爸的工作岗位大概比较特殊，每天午饭时间都有人到家里来找。妈妈为了让爸爸多休息一会儿，总让比比去开门。比比，去看看是谁，就说你爸不在。可是爸爸明明就在屋里。那曾经是她最头疼的事。
你表哥很帅呀！原来她是对帅哥感兴趣，看来，女人们都是喜欢帅哥的，谁说男人才好色呢。
你表哥是干什么的？看起来挺有钱的。
啊，你怎么知道他有钱？比比很奇怪。
嗨，先不说那身行头都是名牌货，光是那辆宝马车，普通人就开不起。果然，这都是菲菲感兴趣的东西，她要不说，比比还不知道呢。
我表哥是做生意的，是有点钱。说这话时不知为什么她心里竟有些小得意，好像她自己是个有钱人似的。
菲菲看见比自己更有钱的人总是一幅艳羡的神气，恨不能把别人的钱变成自己的钱。而且她乐于跟一切有钱人打交道。单位的领导包括基层单位的领导个个打的火热，有人说，菲菲的哥哥遍天下，只要是领导干部那都是亲哥。
她难道是想认识帅哥？比比想。无论如何都不能给她机会。再说这位帅哥云里来雾里去的，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她心里无限怅惘。
她不想与菲菲聊天，她怕再聊下去聊出什么毛病来，再说她们也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幸好，这时业务科的小黄来了。
今天是星期五。
日子过的真快，一转眼几天过去了，也不过几天而已。云轩没有来过电话，世界突然像是变得安静了一样，静的有点可怕，比比觉得空涝涝的。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梦幻，他不会再来找她了。就这样就结束了。就这样就完了。是啊，他凭什么非得来找她呢？也许他已经离开了这里，他说过他是外地人，四海为家。就算他不离开，他还可以找其他人玩。就连《红楼梦》这样的四大名著，竟然写到一半就完了，何况是我，是他，再平庸不过的人，这世上无疾而终的事太多了。比比在心里叹息着，她站在楼道栏杆前，望着楼下花园里已经卷起来的牵牛花又感伤起来，她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她是最微不足道的人，那坐在云端的上帝已经忘了她，不知把恩泽都给了什么人。
站在这里干什么？比比。不知什么时候行政办的菲菲来了。
没什么，眼睛累了。远处看看。
怎么没见张姐呢？
哦，她请假了。你找她吗？她明天就来的。菲菲好像更喜欢跟张姐聊。
那倒不是，随便问问。
她看了一眼菲菲，她每天都是一身暂新的行头，没有见重过样。
最近她发现菲菲看她的眼神都不太一样了，真奇怪。她不知道她今天是何来意。她们进了办公室，她坐了下来，身上一股浓郁的香气，据她说是表姐捎回来的外国香水。不过外国人用的香水味道很奇怪，竟有点腥臊的气息，一开始比比以为是刚拖过地的湿拖把的味道，后来发现竟是香水味。
菲菲今天穿了一身套装衣裤，豆沙色的，短袖带着荷叶边，七分裤腿是微喇叭型，看起来也是价钱不菲的名牌。她夏天的衣服几乎每天都不重样，跟电影明星似的。她伸出手摆弄着红指甲，一边和比比闲扯。扯着扯着她突然问道：那天在单位门口跟你说话那人是谁？不会是你老公吧！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抬头看她。
哪天？比比心里一震，她已经知道她在问谁了。
就是上周一。菲菲继续摆弄着她的指甲仍然没有抬头，好像问的很随便。
啊！你说他呀，他是我表哥。怎么啦？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她如今撒谎撒的如此之溜，以前她是绝不撒谎的，她是爸爸妈妈眼里的乖孩子，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她记起中学的时候，爸爸的工作岗位大概比较特殊，每天午饭时间都有人到家里来找。妈妈为了让爸爸多休息一会儿，总让比比去开门。比比，去看看是谁，就说你爸不在。可是爸爸明明就在屋里。那曾经是她最头疼的事。
你表哥很帅呀！原来她是对帅哥感兴趣，看来，女人们都是喜欢帅哥的，谁说男人才好色呢。
你表哥是干什么的？看起来挺有钱的。
啊，你怎么知道他有钱？比比很奇怪。
嗨，先不说那身行头都是名牌货，光是那辆宝马车，普通人就开不起。果然，这都是菲菲感兴趣的东西，她要不说，比比还不知道呢。
我表哥是做生意的，是有点钱。说这话时不知为什么她心里竟有些小得意，好像她自己是个有钱人似的。
菲菲看见比自己更有钱的人总是一幅艳羡的神气，恨不能把别人的钱变成自己的钱。而且她乐于跟一切有钱人打交道。单位的领导包括基层单位的领导个个打的火热，有人说，菲菲的哥哥遍天下，只要是领导干部那都是亲哥。
她难道是想认识帅哥？比比想。无论如何都不能给她机会。再说这位帅哥云里来雾里去的，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她心里无限怅惘。
她不想与菲菲聊天，她怕再聊下去聊出什么毛病来，再说她们也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幸好，这时业务科的小黄来了。
这两个人平时就不是太对付，菲菲爱摆阔，小黄爱扎势，一个觉得自己有钱，一个觉得自己有势，暗暗地在叫劲。小黄是通过什么关系调进单位来的，她总是一幅朝中有人的样子。有人试着打探过她的后台是谁，但谁也没有弄明白，而她呢，总是摆出一幅大有来头的样。小黄也爱时髦，穿的都是些廉价的衣服，也是每天一换，俗而艳，弄的像个花母鸡。菲菲有些看不上她。小黄进门看了一眼菲菲，没有问候，直接和比比答话。
比比，帮我个忙行吗？
干什么？
有个报告过不了关，你给帮着看看。
你怎么不找你们科长呢？
科长今天正好不在，下去检查了。上头又急着要。
看看可以，我不一定能帮得了你，你们业务上的事我也不太懂。
小黄把报告递给比比。菲菲借故走了。比比细细看了一遍报告，说：你这个内容不够详实。业务上的事还不比党政，不能说太多空话套话，要有内容有数据，数据越详尽越好，最好附上表格，一目了然。工作项目也要说具体，最好一条一条罗列清楚。上级领导想要了解的是真实具体的东西，他看不到他想知道的，就会不满意。
你说的有道理，我照你说的修改一下。
我说的也不一定对，要不你找更有经验的给你看一下，行政办的李主任在呢。
不用找他了，我先照你说的改。她却并没有就走。
刚才那位干什么来了？她突然压低声音问。
好像是闲聊。怎么啦？
张姐没跟你说过吗？她神秘丂丂的问。
不知道你说什么，卖什么关子呀？比比也不太喜欢小黄，知道她多半没有好话。
都说她和咱领导有一腿。
哦？有这种事？我怎么觉得领导的老婆比她漂亮多了。
人家毕竟年轻，又时髦，没听说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吗？
那倒是。
我听小刘会计说她一个月光油费报500多块钱呢？
哦。比比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要是继续说下去她觉得她也是个说三道四的人，要中止是非唯一的办法是少说话。小黄见她不接话，倒也没有太在意，知道她向来是个不爱说话的，再说她也已经达到了她的目的，就拿起报告以要修改报告为由走了。
小黄走后，她打开手机，翻到云轩的电话号码，她想给他拨个电话试试，然而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手机抓在手里摸出汗来，最后她扔掉手机终于放弃了，
星期六她带着儿子去公园，以为在公园会遇见他，以为他又会从天而降。他说过他每周要坐一次过山车的。可是他并没有出现在公园里，她甚至留意看了看过山车上的人，没有发现他的影踪。也许他真的已经走远了，或者又遇到了其他的什么女人，已经把她忘到脑后了，就像第一次在舞厅一样，如他所说逢场作戏而已，不过这场戏未免也太潦草了。
比比，帮我个忙行吗？
干什么？
有个报告过不了关，你给帮着看看。
你怎么不找你们科长呢？
科长今天正好不在，下去检查了。上头又急着要。
看看可以，我不一定能帮得了你，你们业务上的事我也不太懂。
小黄把报告递给比比。菲菲借故走了。比比细细看了一遍报告，说：你这个内容不够详实。业务上的事还不比党政，不能说太多空话套话，要有内容有数据，数据越详尽越好，最好附上表格，一目了然。工作项目也要说具体，最好一条一条罗列清楚。上级领导想要了解的是真实具体的东西，他看不到他想知道的，就会不满意。
你说的有道理，我照你说的修改一下。
我说的也不一定对，要不你找更有经验的给你看一下，行政办的李主任在呢。
不用找他了，我先照你说的改。她却并没有就走。
刚才那位干什么来了？她突然压低声音问。
好像是闲聊。怎么啦？
张姐没跟你说过吗？她神秘丂丂的问。
不知道你说什么，卖什么关子呀？比比也不太喜欢小黄，知道她多半没有好话。
都说她和咱领导有一腿。
哦？有这种事？我怎么觉得领导的老婆比她漂亮多了。
人家毕竟年轻，又时髦，没听说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吗？
那倒是。
我听小刘会计说她一个月光油费报500多块钱呢？
哦。比比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要是继续说下去她觉得她也是个说三道四的人，要中止是非唯一的办法是少说话。小黄见她不接话，倒也没有太在意，知道她向来是个不爱说话的，再说她也已经达到了她的目的，就拿起报告以要修改报告为由走了。
小黄走后，她打开手机，翻到云轩的电话号码，她想给他拨个电话试试，然而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手机抓在手里摸出汗来，最后她扔掉手机终于放弃了，
星期六她带着儿子去公园，以为在公园会遇见他，以为他又会从天而降。他说过他每周要坐一次过山车的。可是他并没有出现在公园里，她甚至留意看了看过山车上的人，没有发现他的影踪。也许他真的已经走远了，或者又遇到了其他的什么女人，已经把她忘到脑后了，就像第一次在舞厅一样，如他所说逢场作戏而已，不过这场戏未免也太潦草了。
十九
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转眼，两个星期过去了。
周二，上午十一点半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这个时间段的电话太敏感。她拿起手机一看，是云轩。心里一阵突突跳，不知是激动还是喜悦。竟不知如何是好，若是再矫情，说不定他又挂了。她现在竟然十分害怕，害怕他突然消失。她摁下接听键，传来熟悉的声音：喂，比比。是你吗？隔着电话她也能听出他声音里洋溢着热情。
嗯，是我。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感觉好久没见了。有两个星期吗？
嗯，也就是十来天嘛。
你怎么老是不闲不淡的样。真的一点不在乎吗？
你是不是又惦记我那顿饭呀？比比故意转移话题。
嗯，就算是吧。这么说你打算请我了。什么地方？你还不打算挪挪窝吗？
那就你说吧。
好，待会儿发信息给你。
快要下班的时候，他发来了信息：文汇路，读者书店门口。又是一个疵牙笑的小表情。这家伙怎么也选书店呢？什么意思？
一见面他就迎上来，嬉皮笑脸说，我替你挪挪窝，但是不改你的风格，继续伪装知识分子，怎么样，还满意否？
她没有答话，好奇地看着他。两个星期没见，他肤色黑了好多。
怎么了？看什么看，花痴一样，有这么盯着男人看的吗？再看，脸都红了。
你脸皮这么厚，还会害羞呀！你现在要是脸红呀，估计就是猪肝色了。她笑的花枝乱颤。
他拉开车门请她上了车。
你猜我去了哪里？
不会是去非洲了吧！晒的像块炭。
那就好，男人嘛，黑点才是本色，我可不想弄成小鲜肉。
你想弄成老牛肉？比比打趣道。
你也会开玩笑啦！看来今天心情不错。来，送你一包牛肉干。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包牛肉干来递给她。
你是去西藏了吗？
猜对了。那可真是个好地方，天高地阔。一伸手就能够到云彩。格桑花开的遍地都是。一个字：美，太美了。我差一点都不想回来了，要不是想起了你…比比，这些天，你有想过我吗？他突然压低了声音把脸伸到她耳边，像是在说悄悄话。比比顿时觉得脸热了起来。
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转眼，两个星期过去了。
周二，上午十一点半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这个时间段的电话太敏感。她拿起手机一看，是云轩。心里一阵突突跳，不知是激动还是喜悦。竟不知如何是好，若是再矫情，说不定他又挂了。她现在竟然十分害怕，害怕他突然消失。她摁下接听键，传来熟悉的声音：喂，比比。是你吗？隔着电话她也能听出他声音里洋溢着热情。
嗯，是我。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感觉好久没见了。有两个星期吗？
嗯，也就是十来天嘛。
你怎么老是不闲不淡的样。真的一点不在乎吗？
你是不是又惦记我那顿饭呀？比比故意转移话题。
嗯，就算是吧。这么说你打算请我了。什么地方？你还不打算挪挪窝吗？
那就你说吧。
好，待会儿发信息给你。
快要下班的时候，他发来了信息：文汇路，读者书店门口。又是一个疵牙笑的小表情。这家伙怎么也选书店呢？什么意思？
一见面他就迎上来，嬉皮笑脸说，我替你挪挪窝，但是不改你的风格，继续伪装知识分子，怎么样，还满意否？
她没有答话，好奇地看着他。两个星期没见，他肤色黑了好多。
怎么了？看什么看，花痴一样，有这么盯着男人看的吗？再看，脸都红了。
你脸皮这么厚，还会害羞呀！你现在要是脸红呀，估计就是猪肝色了。她笑的花枝乱颤。
他拉开车门请她上了车。
你猜我去了哪里？
不会是去非洲了吧！晒的像块炭。
那就好，男人嘛，黑点才是本色，我可不想弄成小鲜肉。
你想弄成老牛肉？比比打趣道。
你也会开玩笑啦！看来今天心情不错。来，送你一包牛肉干。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包牛肉干来递给她。
你是去西藏了吗？
猜对了。那可真是个好地方，天高地阔。一伸手就能够到云彩。格桑花开的遍地都是。一个字：美，太美了。我差一点都不想回来了，要不是想起了你…比比，这些天，你有想过我吗？他突然压低了声音把脸伸到她耳边，像是在说悄悄话。比比顿时觉得脸热了起来。
她不知该怎么回答，当然不能说想他，可是也不能直接说不想，不但生硬而且显得矫情。
嗯，我是想着还欠你一顿饭呢，佛说这辈子欠人的下辈子做牛做马给人还呢。
这是佛说的吗？哪个佛说的这话。我这一次在西藏倒是见到了真佛，还给你带回来一条佛开过光的手链，戴上它佛祖会护佑你的，待会拿给你看。
我不信那个，那些大师都是骗人的，这世上除了释迦牟尼再没有真佛，还不如多看两遍《金刚经》呢。
哦，看不出来呀，你也看过《金刚经》？
笑话，要是连《金刚经》都没看过，还怎么装文化人呢？
哈哈，还说我脸皮厚呢。你现在不只是伪淑女，还是个伪知识分子呢？告诉我你都看懂了什么？佛祖都说了些什么？
佛说：你是云是雾，是露亦是电，你是一无所有。比比不无得意的说。她脑袋里不知怎么会蹦出这么一句话来，她以为这一句不但挺准确地诠释了《金刚经》，也诠释了眼前这个男人，她一直都觉得他像云雾一样虚无缥缈。人和人的相遇确乎如露亦如电，在广漠的时间与空间里都是一瞬即逝的。人们看的太严重的事物，在佛祖眼里只是刹那灭失。
又玩你这一套假斯文，你知道你有多浅薄吗？既浅薄又迂腐。是琼瑶剧看多了吧。你还不如多看看时尚杂志呢，那才是女人们该看的。
你干吗总是挤兑我？我有道理讲的。
腐女一个。你知道贾宝玉为什么不喜欢薛宝钗吗？就是因为她爱讲道理。
你是贾宝玉吗？再说我也没讲过什么道理呀！
有一句你倒是说对了，我真的是一无所有。他把车停在了路边，身子趴在方向盘上，幽幽地说，眼睛里又流露出那种空涝涝的神情，极致的空。
你又怎么了，莫名其妙的。比比见他有些不高兴，不知哪里又撞着了他。
没什么，走，进去吃饭去。他又恢复了常态。
他们简单的吃了午饭，因为进入七月份，中午休息时间多了一个小时，他们干脆坐在那里喝茶聊天。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比比道。
谁能没有一点心事呢？
你有什么心事啊？
没什么，就算是说给你听，你也帮不了我什么，反而徒增了你的烦恼。不要影响你的心情就好。
那倒没有。你刚才为什么说你是一无所有呢？她小心翼翼地问。
是一无所有，佛说的是对的。他的脸色又阴郁起来。
你现在没有的以后都会有的。比比道。比如老婆孩子都会有的。再说你现在也不是一无所有啊，你有钱，有好车，这些很多人都没有的，可能还有其它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
我还有豪宅，还有许多不明不白的女人，当然不包括你在内，不这么说你又要跟我急。是，我怎么都不知道我拥有这么多，是我贪心不足是吗？
人其实没有完美的，没有人能拥有所有。
不要给我讲什么取舍之道，这些道理我也懂。可是你知道吗？有时候有些事情根本由不了自己取舍，我想要的，他们都给我舍掉了，从来就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他们是谁，谁替你舍掉了什么？
他看了看比比，幽幽地说道：那看不见摸不着的造化。然后忽然又挥了挥手说：算了，算了，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他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开的是好车？从未见你问过，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呢？
我原来是不知道，不过你的车和我书记的一样，我书记说他那是宝马。她本来想说是菲菲告诉她的，一转念又变了个说法。
嗯，我是想着还欠你一顿饭呢，佛说这辈子欠人的下辈子做牛做马给人还呢。
这是佛说的吗？哪个佛说的这话。我这一次在西藏倒是见到了真佛，还给你带回来一条佛开过光的手链，戴上它佛祖会护佑你的，待会拿给你看。
我不信那个，那些大师都是骗人的，这世上除了释迦牟尼再没有真佛，还不如多看两遍《金刚经》呢。
哦，看不出来呀，你也看过《金刚经》？
笑话，要是连《金刚经》都没看过，还怎么装文化人呢？
哈哈，还说我脸皮厚呢。你现在不只是伪淑女，还是个伪知识分子呢？告诉我你都看懂了什么？佛祖都说了些什么？
佛说：你是云是雾，是露亦是电，你是一无所有。比比不无得意的说。她脑袋里不知怎么会蹦出这么一句话来，她以为这一句不但挺准确地诠释了《金刚经》，也诠释了眼前这个男人，她一直都觉得他像云雾一样虚无缥缈。人和人的相遇确乎如露亦如电，在广漠的时间与空间里都是一瞬即逝的。人们看的太严重的事物，在佛祖眼里只是刹那灭失。
又玩你这一套假斯文，你知道你有多浅薄吗？既浅薄又迂腐。是琼瑶剧看多了吧。你还不如多看看时尚杂志呢，那才是女人们该看的。
你干吗总是挤兑我？我有道理讲的。
腐女一个。你知道贾宝玉为什么不喜欢薛宝钗吗？就是因为她爱讲道理。
你是贾宝玉吗？再说我也没讲过什么道理呀！
有一句你倒是说对了，我真的是一无所有。他把车停在了路边，身子趴在方向盘上，幽幽地说，眼睛里又流露出那种空涝涝的神情，极致的空。
你又怎么了，莫名其妙的。比比见他有些不高兴，不知哪里又撞着了他。
没什么，走，进去吃饭去。他又恢复了常态。
他们简单的吃了午饭，因为进入七月份，中午休息时间多了一个小时，他们干脆坐在那里喝茶聊天。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比比道。
谁能没有一点心事呢？
你有什么心事啊？
没什么，就算是说给你听，你也帮不了我什么，反而徒增了你的烦恼。不要影响你的心情就好。
那倒没有。你刚才为什么说你是一无所有呢？她小心翼翼地问。
是一无所有，佛说的是对的。他的脸色又阴郁起来。
你现在没有的以后都会有的。比比道。比如老婆孩子都会有的。再说你现在也不是一无所有啊，你有钱，有好车，这些很多人都没有的，可能还有其它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
我还有豪宅，还有许多不明不白的女人，当然不包括你在内，不这么说你又要跟我急。是，我怎么都不知道我拥有这么多，是我贪心不足是吗？
人其实没有完美的，没有人能拥有所有。
不要给我讲什么取舍之道，这些道理我也懂。可是你知道吗？有时候有些事情根本由不了自己取舍，我想要的，他们都给我舍掉了，从来就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他们是谁，谁替你舍掉了什么？
他看了看比比，幽幽地说道：那看不见摸不着的造化。然后忽然又挥了挥手说：算了，算了，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他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开的是好车？从未见你问过，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呢？
我原来是不知道，不过你的车和我书记的一样，我书记说他那是宝马。她本来想说是菲菲告诉她的，一转念又变了个说法。
哦，领导干部开豪车。你书记一个月挣多少？
他们不靠工资养活。
我知道，靠的是贪污受贿。他嗬嗬笑道。
你猜，我前几天见到了谁？他突然神秘丂丂的问道。
哦，前几天，你不是在西藏吗？
我是说去西藏以前那几天。
那我怎么知道呢？她实在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人是他们两个都认识或者知道的？难道又是花蝴蝶吗？
咳，你怎么只知道她。你们单位里的人。他煞了煞眼睛。
我们单位的人？你怎么可能认识？她吃惊不小。
你紧张什么？你这个伪淑女，吓的都要尿裤子了。
就那天在你们单位门口，那个美女呀！烫着羊毛卷，比你可时髦多了。
真是越想避着谁就越是避不开。怪不得菲菲这几天隔三差五就到办公室来打听他呢？
你在哪里见过她？
一个高级会所。她和一个矮胖男人，看起来可不像是老公。她见到我，很不自在，竟然想避开的样子。
矮胖男人？她见过菲菲的老公，是比较瘦的那一种。
秃脑袋，像个鸵鸟蛋。
哦，我们领导是秃顶。怪不得财务室小刘说菲菲每个月都要报至少500块钱的油费，看来所言不虚。
什么？500块？
怎么啦？多了还是少了？你这一惊一咋的。
一个月500块就傍个大秃头？这可亏了大了。你们这些女人怎么这么蠢呢？
那要不，让她傍上你呗！比比一幅不屑的表情。说不定她真的很想傍你唉，昨天她还来打听你来着。她干脆放开了说。
哦？打听我？
嗯，你开的那豪车，你这一身的名牌，都是她跟我说的。
你刚才怎么不说是她说的？你怕她真的傍上我？他又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跟我有什么关系呀？她爱傍谁傍谁，你爱跟谁跟谁？
无关，无关，肯定跟你无关。我是说，像你这样又傻又白的，怎么会知道什么豪车、名牌。你要说是她说的，那就对了，她一看就是个识货的。
嗯，你是奇货可居呢。
当然，要卖个好价钱，卖个好人。
不如把你卖给秦始皇他妈，她才是从古到今第一识货之人呢。比比打趣道。然后，生个皇帝当儿子。她咯咯咯地笑起来。
哎哟，你怎么这么欺侮我呀!你小心，我会报仇的。
我才不怕呢。
那你说，你们单位那个美女打听我什么？你是怎么跟她介绍我的？
我说你是我表哥。做生意的。
你可真够虚伪的。下次我再见到她一定要告诉她我不是你表哥，是你相好的。他不怀好意的笑着。
好啊，你爱怎样怎样，我保证她不会说我坏话的，说不定还羡慕我呢。不管怎样，我傍个高富帅总比她那秃头老板强多了去了。
这么说你也想傍我了？那我得考虑考虑，像你这样的土包子领出去多丢脸呀！你要不好好讨好讨好我，我是绝不答应的。
去你奶奶的头。
他们不靠工资养活。
我知道，靠的是贪污受贿。他嗬嗬笑道。
你猜，我前几天见到了谁？他突然神秘丂丂的问道。
哦，前几天，你不是在西藏吗？
我是说去西藏以前那几天。
那我怎么知道呢？她实在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人是他们两个都认识或者知道的？难道又是花蝴蝶吗？
咳，你怎么只知道她。你们单位里的人。他煞了煞眼睛。
我们单位的人？你怎么可能认识？她吃惊不小。
你紧张什么？你这个伪淑女，吓的都要尿裤子了。
就那天在你们单位门口，那个美女呀！烫着羊毛卷，比你可时髦多了。
真是越想避着谁就越是避不开。怪不得菲菲这几天隔三差五就到办公室来打听他呢？
你在哪里见过她？
一个高级会所。她和一个矮胖男人，看起来可不像是老公。她见到我，很不自在，竟然想避开的样子。
矮胖男人？她见过菲菲的老公，是比较瘦的那一种。
秃脑袋，像个鸵鸟蛋。
哦，我们领导是秃顶。怪不得财务室小刘说菲菲每个月都要报至少500块钱的油费，看来所言不虚。
什么？500块？
怎么啦？多了还是少了？你这一惊一咋的。
一个月500块就傍个大秃头？这可亏了大了。你们这些女人怎么这么蠢呢？
那要不，让她傍上你呗！比比一幅不屑的表情。说不定她真的很想傍你唉，昨天她还来打听你来着。她干脆放开了说。
哦？打听我？
嗯，你开的那豪车，你这一身的名牌，都是她跟我说的。
你刚才怎么不说是她说的？你怕她真的傍上我？他又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跟我有什么关系呀？她爱傍谁傍谁，你爱跟谁跟谁？
无关，无关，肯定跟你无关。我是说，像你这样又傻又白的，怎么会知道什么豪车、名牌。你要说是她说的，那就对了，她一看就是个识货的。
嗯，你是奇货可居呢。
当然，要卖个好价钱，卖个好人。
不如把你卖给秦始皇他妈，她才是从古到今第一识货之人呢。比比打趣道。然后，生个皇帝当儿子。她咯咯咯地笑起来。
哎哟，你怎么这么欺侮我呀!你小心，我会报仇的。
我才不怕呢。
那你说，你们单位那个美女打听我什么？你是怎么跟她介绍我的？
我说你是我表哥。做生意的。
你可真够虚伪的。下次我再见到她一定要告诉她我不是你表哥，是你相好的。他不怀好意的笑着。
好啊，你爱怎样怎样，我保证她不会说我坏话的，说不定还羡慕我呢。不管怎样，我傍个高富帅总比她那秃头老板强多了去了。
这么说你也想傍我了？那我得考虑考虑，像你这样的土包子领出去多丢脸呀！你要不好好讨好讨好我，我是绝不答应的。
去你奶奶的头。
二十
周末，比比带着孩子去公园，夏天，人们都起的早，公园里已经有很多人。因为刚下了一场雨，湖里的水涨了起来，很多父母带着孩子去划船，她也带着孩子去划了一会船。划船是个力气活，不一会儿，儿子累的直冒汗，一直在喊：妈妈，我热了，热的很。一边用小手抹着头上的汗。他突然指着河堤说：妈妈，你看。比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河岸上只是有几个人而已。
妈妈，我刚才看见那个叔叔了。
哪个叔叔？
就是上次给我冰淇淋的叔叔。
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你该不是看错了吧。
我刚才真的看见他了，他往那边走了，他还跟我招手了呢。
划完船，她带着儿子去喂鸽子。这些鸟儿已经习惯了与人类相处，它们自由自在的在人们脚边走动啄食，发出咕咕咕的声音。很奇怪，别的鸟儿声音都像是喉部发出的，唯有鸽子让人觉得像是胸腹部发出的声音。腹语，比比想，这鸟儿和我一样喜欢用腹语，它们是有思想的鸟儿，喜欢用心说话。有一些鸽子飞到空中发出哨音，人们为什么要给鸽子装上鸽哨？比比觉得这也是人类的一大发明。这种鸟儿与其他鸟儿好像真的有些不同，它们发出的那种哨音也像是在给人类传递什么信息，难道是远古的人让它们传递什么的吗？他们在传递什么呢？当他们飞到远处的时候，那声音简直就像是去了世外，当它们回来时又像是从世外飞回来了，或者是从远古的时代飞回来了。它们在人类与另一个世界之间传播着信息，或者是今人与古人之间传递着信息。她听着这些鸽哨声不知为什么有点灵魂出窍的感觉。
妈妈，你听，什么声音？儿子跑过来问。
鸽哨声啊！鸽子身上带着哨子，妈妈给你说过的。
不是，不是，你再听。
她竖着耳朵细细听了一会，果真，有另外的声音。袅袅的，细细的，轻薄的，像午后的炊烟飘进了她的耳朵。好像是笛子的声音，对，是笛音。
周末，比比带着孩子去公园，夏天，人们都起的早，公园里已经有很多人。因为刚下了一场雨，湖里的水涨了起来，很多父母带着孩子去划船，她也带着孩子去划了一会船。划船是个力气活，不一会儿，儿子累的直冒汗，一直在喊：妈妈，我热了，热的很。一边用小手抹着头上的汗。他突然指着河堤说：妈妈，你看。比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河岸上只是有几个人而已。
妈妈，我刚才看见那个叔叔了。
哪个叔叔？
就是上次给我冰淇淋的叔叔。
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你该不是看错了吧。
我刚才真的看见他了，他往那边走了，他还跟我招手了呢。
划完船，她带着儿子去喂鸽子。这些鸟儿已经习惯了与人类相处，它们自由自在的在人们脚边走动啄食，发出咕咕咕的声音。很奇怪，别的鸟儿声音都像是喉部发出的，唯有鸽子让人觉得像是胸腹部发出的声音。腹语，比比想，这鸟儿和我一样喜欢用腹语，它们是有思想的鸟儿，喜欢用心说话。有一些鸽子飞到空中发出哨音，人们为什么要给鸽子装上鸽哨？比比觉得这也是人类的一大发明。这种鸟儿与其他鸟儿好像真的有些不同，它们发出的那种哨音也像是在给人类传递什么信息，难道是远古的人让它们传递什么的吗？他们在传递什么呢？当他们飞到远处的时候，那声音简直就像是去了世外，当它们回来时又像是从世外飞回来了，或者是从远古的时代飞回来了。它们在人类与另一个世界之间传播着信息，或者是今人与古人之间传递着信息。她听着这些鸽哨声不知为什么有点灵魂出窍的感觉。
妈妈，你听，什么声音？儿子跑过来问。
鸽哨声啊！鸽子身上带着哨子，妈妈给你说过的。
不是，不是，你再听。
她竖着耳朵细细听了一会，果真，有另外的声音。袅袅的，细细的，轻薄的，像午后的炊烟飘进了她的耳朵。好像是笛子的声音，对，是笛音。
在那边，妈妈。儿子指向湖边的大柳树。声音的确是从那边飘过来的。远远的看过去，好像有人在柳树后。是的，是有人在那里，笛音是从那里飘过来的。这声音怎么如此凄恻？好像在倾诉着一段哀伤的故事。那个人有什么伤心事？比比对音乐声太敏感，有一回她送儿子去学古筝，老师刚刚用手在古筝上拨了一两下，那声音仿佛穿透了她的心，她差一点流出眼泪来。那忧伤的笛音袅袅的像一根弯弯的细细的针又穿透了她的心，牵着她不由自主的走过去，向着那个方向，一步一步的，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这路程像是很远很远，仿佛从这一个世纪走向了另一个世纪，如梦似幻的感觉。其实不是太远，事实是她只走了十几步就停了下来，因为已经快到了，她看见粗大的柳树后站着一人，正在吹着横笛，笛音是从那里飘出来的。她又回到了现实，她觉得她不能再走了，如果真的走到眼前，她跟那个人说什么呢？她正在犹疑不定时，笛声停了，那个人从柳树后转了出来。
比比，我知道你会来的。
为什么？她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会来的，我知道你是懂我的。她看见他的眼睛里充溢着泪水。她也早已热泪盈眶。她冲他点点头，露出微笑。他也笑了。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他的心灵深处，在那里藏着一只受伤的孤独的兽。
妈妈，妈妈，你怎么不告诉我就走了。儿子跑了过来。
他弯下腰来冲比比的儿子说：宝贝，你还认得我吗？
当然认识，叔叔，我刚才都猜到是你了。
聪明孩子。想吃点什么好的，叔叔给你买去。
叔叔，冰淇淋。草莓味的。
好嘞，你的要求一点都不高啊！
比比，我知道你会来的。
为什么？她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会来的，我知道你是懂我的。她看见他的眼睛里充溢着泪水。她也早已热泪盈眶。她冲他点点头，露出微笑。他也笑了。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他的心灵深处，在那里藏着一只受伤的孤独的兽。
妈妈，妈妈，你怎么不告诉我就走了。儿子跑了过来。
他弯下腰来冲比比的儿子说：宝贝，你还认得我吗？
当然认识，叔叔，我刚才都猜到是你了。
聪明孩子。想吃点什么好的，叔叔给你买去。
叔叔，冰淇淋。草莓味的。
好嘞，你的要求一点都不高啊！
二十一
周一早晨，会议室。
比比到会议室的时候，已经有些人了。几个年长的女人正在那里肆无忌惮地说着荤笑话。年纪大了怎么啥都不管了？比比心想。菲菲跟她们在一起。她们并不避着菲菲，虽然菲菲年轻，但看起来属于豪放一派。她们虽然不与比比说笑，然而她们说的话坐在旁边的比比都听到了，但并没有笑，仿佛充耳不闻，这个世界就是闹翻了天都与她没有关系。她不想参与她们，她怕变成和她们一样的人，她用沉默与她们拉开距离。
菲菲忽然坐到她身边来，她疑惑地看着她，不知她是何用意。其实每次开会大家坐的位置基本是不变的。比方说菲菲，她坐的一定是最显著的位置，领导一眼就能看见的。而那几个年长的往往坐在一起，随便哪边她们总在一起的，比比总是习惯坐在靠边的位置。其他人如果来的迟那就哪里有空哪里坐。菲菲突然坐到比比身边，让她颇感意外。菲菲低声问她：唉，你最近见过你表哥吗？
没有。他那么忙，我哪儿能见到他。比比瞬间知道了菲菲的来意。为了让菲菲放心，她又加了一句：就算见到他，也没有功夫说什么话。
哦。菲菲皱皱眉头，不知是放心还是不放心。她继续说道：我见过你表哥一次，不过，他好像没看见我。
是吗？从未听他说起过。我表哥是个花心大萝卜，忘性大的很，女朋友一大堆，见一个忘一个的。而且他对美女没有辨识能力，有一回他硬说国贸大厦橱窗海报上的章子怡是范冰冰。为了让菲菲放心，她差一点就要说：放心，我表哥认不出你。但她说的有些过，让菲菲不太舒服了。女人就是如此复杂的动物，被一个帅哥忘掉难免让人有失自尊，仿佛自己魅力不够。看起来她打算坐回她原来的位置，然而，她的位置已经被小黄占了。
领导们已经陆续到了，他们的坐位也基本没有什么变化，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坐在哪里。领导当然坐在正中间。按照惯例是先学习，由办公室李主任学习上级下达的文件或者报纸上最新的国家政策之类的。这个空档，秃头领导坐端了巡视着他手下的这一帮职工，虽说个子矮，但是他高昂着头，就像皇帝陛下在巡视他的子民一样，他脸上有一种自足感。然而今天有些不一样，往往他第一眼看到的时髦靓丽的菲菲不见了，换成了貌不惊人的小黄。他一定有些意外，脸上的表情像是打了个问号，虽然是很细微的表情变化，然而比比最擅长的就是捕捉别人表情的细微变化。领导的眼睛迅速向两边巡视，他终于看见了菲菲，然后停在菲菲身上。他脸上的问号似乎更加大了。菲菲仿佛一个待阅的士兵，她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眼睛发亮迎着领导的目光。仿佛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领导看起来又放心了，他又恢复了自足的表情。
周一早晨，会议室。
比比到会议室的时候，已经有些人了。几个年长的女人正在那里肆无忌惮地说着荤笑话。年纪大了怎么啥都不管了？比比心想。菲菲跟她们在一起。她们并不避着菲菲，虽然菲菲年轻，但看起来属于豪放一派。她们虽然不与比比说笑，然而她们说的话坐在旁边的比比都听到了，但并没有笑，仿佛充耳不闻，这个世界就是闹翻了天都与她没有关系。她不想参与她们，她怕变成和她们一样的人，她用沉默与她们拉开距离。
菲菲忽然坐到她身边来，她疑惑地看着她，不知她是何用意。其实每次开会大家坐的位置基本是不变的。比方说菲菲，她坐的一定是最显著的位置，领导一眼就能看见的。而那几个年长的往往坐在一起，随便哪边她们总在一起的，比比总是习惯坐在靠边的位置。其他人如果来的迟那就哪里有空哪里坐。菲菲突然坐到比比身边，让她颇感意外。菲菲低声问她：唉，你最近见过你表哥吗？
没有。他那么忙，我哪儿能见到他。比比瞬间知道了菲菲的来意。为了让菲菲放心，她又加了一句：就算见到他，也没有功夫说什么话。
哦。菲菲皱皱眉头，不知是放心还是不放心。她继续说道：我见过你表哥一次，不过，他好像没看见我。
是吗？从未听他说起过。我表哥是个花心大萝卜，忘性大的很，女朋友一大堆，见一个忘一个的。而且他对美女没有辨识能力，有一回他硬说国贸大厦橱窗海报上的章子怡是范冰冰。为了让菲菲放心，她差一点就要说：放心，我表哥认不出你。但她说的有些过，让菲菲不太舒服了。女人就是如此复杂的动物，被一个帅哥忘掉难免让人有失自尊，仿佛自己魅力不够。看起来她打算坐回她原来的位置，然而，她的位置已经被小黄占了。
领导们已经陆续到了，他们的坐位也基本没有什么变化，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坐在哪里。领导当然坐在正中间。按照惯例是先学习，由办公室李主任学习上级下达的文件或者报纸上最新的国家政策之类的。这个空档，秃头领导坐端了巡视着他手下的这一帮职工，虽说个子矮，但是他高昂着头，就像皇帝陛下在巡视他的子民一样，他脸上有一种自足感。然而今天有些不一样，往往他第一眼看到的时髦靓丽的菲菲不见了，换成了貌不惊人的小黄。他一定有些意外，脸上的表情像是打了个问号，虽然是很细微的表情变化，然而比比最擅长的就是捕捉别人表情的细微变化。领导的眼睛迅速向两边巡视，他终于看见了菲菲，然后停在菲菲身上。他脸上的问号似乎更加大了。菲菲仿佛一个待阅的士兵，她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眼睛发亮迎着领导的目光。仿佛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领导看起来又放心了，他又恢复了自足的表情。
下午，李主任突然过来给比比传话，说领导让她去一下。她来到领导办公室，领导看起来挺客气，一边让她坐，一边问：小苏啊，我听孙书记说你最近工作很辛苦啊！他自己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边说着话一边晃着腿，依然是那种自足感。
啊，是，最近党建检查整改，是挺忙的。她不知道领导好好的说这个干什么，打算给她涨工资吗？
你这么辛苦的干工作，我都看在眼里，孙书记也说了几次要给你涨工资，可是单位的情况你也知道，要是给你涨了工资，别人也要求涨工资就不好办了。他一幅挺为难的样子。
一开始比比以为真要给她涨工资了，心里一阵高兴，可听他说完又泄了气。既然不能涨工资叫她来干什么呢？难道就是用好言安慰吗？
这样吧！给你每个月报500元差旅费怎么样？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晃着脚，仿佛十拿九稳。
啊？差旅费？她想起了菲菲报的油费，隐隐觉得不是正途，她也没有出过差，有什么理由报差旅费呢？心里正疑惑，不知该怎么回答。领导看她犹豫不定，有些不耐烦的问：怎么你还不满意？
不是……她这优柔寡断的毛病又犯了。这时孙书记进来了。领导说：这样，小苏，你先去，回头再说。
她回到办公室，一个人静下来前后梳理了一下，突然就明白了过来。一定是菲菲给领导说了什么，他这是用钱封她的口呢。她觉得这钱来得有点不干不净，然而，失去这次机会，她又觉得刚到嘴边的一块肉又没了，心里有说不出的五味杂陈，她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当机立断。她已经给书记提出过几次要求涨工资，书记也答应替她说，但一直都说不下来。
过了一会儿，书记从领导办公室出来了，把比比叫到他自己办公室。
你说你怎么回事啊？整天闹着涨工资涨工资，这给你涨你怎么不要呢？
没有，我没说不要。他那关键就不是涨工资嘛。
那就是变了个形式嘛，有什么不一样，你怎么那么不开窍？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说成吗？
但是比比知道书记是聪明人，他要落人情，把功劳揽自己身上，实际上该是菲菲的功劳。
第二天早上，快下班的时候，张姐刚刚走，办公室李主任来了，他神神秘秘像是怕被谁看见似的，走到比比跟前，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来，说：领导让给你，说是你最近工作辛苦，给些补助。比比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张卡不知怎么已经到了她的手里。他又说：密码是：××××××。主任再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等到主任出去以后，比比伸开手掌，看到一张建行卡。她一阵兴奋，觉得丢掉的那块肉又回来了。她不知道卡里有多少钱，但还是很高兴。她难以抑制兴奋的心情，急需要有一个人去分享，然而竟想不到一个适合分享的人。要是给老公说了，那这笔钱一定又要充了公。她想到了云轩，立即拨通了他的电话号码。手机里传来云轩吃惊的声音：怎么了？比比，出了什么事？
我想要见一下你，有事情要跟你说。她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
什么事呀？电话里不能说吗？
不能。怎么啦？你没时间吗？
有，有时间。我马上就过来。
趁着云轩没到的功夫，比比去了一趟附近的银行，查了一下卡上的钱数，她认为是挺大一笔钱，心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安。
啊，是，最近党建检查整改，是挺忙的。她不知道领导好好的说这个干什么，打算给她涨工资吗？
你这么辛苦的干工作，我都看在眼里，孙书记也说了几次要给你涨工资，可是单位的情况你也知道，要是给你涨了工资，别人也要求涨工资就不好办了。他一幅挺为难的样子。
一开始比比以为真要给她涨工资了，心里一阵高兴，可听他说完又泄了气。既然不能涨工资叫她来干什么呢？难道就是用好言安慰吗？
这样吧！给你每个月报500元差旅费怎么样？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晃着脚，仿佛十拿九稳。
啊？差旅费？她想起了菲菲报的油费，隐隐觉得不是正途，她也没有出过差，有什么理由报差旅费呢？心里正疑惑，不知该怎么回答。领导看她犹豫不定，有些不耐烦的问：怎么你还不满意？
不是……她这优柔寡断的毛病又犯了。这时孙书记进来了。领导说：这样，小苏，你先去，回头再说。
她回到办公室，一个人静下来前后梳理了一下，突然就明白了过来。一定是菲菲给领导说了什么，他这是用钱封她的口呢。她觉得这钱来得有点不干不净，然而，失去这次机会，她又觉得刚到嘴边的一块肉又没了，心里有说不出的五味杂陈，她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当机立断。她已经给书记提出过几次要求涨工资，书记也答应替她说，但一直都说不下来。
过了一会儿，书记从领导办公室出来了，把比比叫到他自己办公室。
你说你怎么回事啊？整天闹着涨工资涨工资，这给你涨你怎么不要呢？
没有，我没说不要。他那关键就不是涨工资嘛。
那就是变了个形式嘛，有什么不一样，你怎么那么不开窍？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说成吗？
但是比比知道书记是聪明人，他要落人情，把功劳揽自己身上，实际上该是菲菲的功劳。
第二天早上，快下班的时候，张姐刚刚走，办公室李主任来了，他神神秘秘像是怕被谁看见似的，走到比比跟前，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来，说：领导让给你，说是你最近工作辛苦，给些补助。比比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张卡不知怎么已经到了她的手里。他又说：密码是：××××××。主任再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等到主任出去以后，比比伸开手掌，看到一张建行卡。她一阵兴奋，觉得丢掉的那块肉又回来了。她不知道卡里有多少钱，但还是很高兴。她难以抑制兴奋的心情，急需要有一个人去分享，然而竟想不到一个适合分享的人。要是给老公说了，那这笔钱一定又要充了公。她想到了云轩，立即拨通了他的电话号码。手机里传来云轩吃惊的声音：怎么了？比比，出了什么事？
我想要见一下你，有事情要跟你说。她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
什么事呀？电话里不能说吗？
不能。怎么啦？你没时间吗？
有，有时间。我马上就过来。
趁着云轩没到的功夫，比比去了一趟附近的银行，查了一下卡上的钱数，她认为是挺大一笔钱，心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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