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火旺了起来,胡广生起身说:“我去劈点木柴,剩下不多了。”说完,他脱下大衣,只穿一件白粗布内衣和棉坎肩,抄起一把锈迹斑斑的斧头,出了屋门。
院子里很快响起“咔嚓咔嚓”劈木头的声音,还听见胡广生“嘿——嘿——”用力的号子声。
我见胡广生为我做这做那,我却躺在床上什么也干不了,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就想着为他做点什么。我环顾屋内,看见了胡广生的大衣就扔在离我不远的条凳上,一下想起那大衣袖子上有个划开的大口子,于是探出身子把大衣拿了过来。
我挣扎着坐起来,找出身边包袱里随身带的针线荷包,挑选了和大衣颜色差不多的棉线,穿上针,把大衣袖子上裂开的口子一针一线仔细地缝好。
从小就学着自己缝补衣服,我的针线活还不错,那大衣上的裂口缝好了几乎看不出来,自己觉得挺满意。但是能配上大衣的大个扣子却没有,我只好找了几个大小和颜色不一的扣子缝在大衣上。
给胡广生缝补完了,我赶紧把大衣扔回原处,躺下来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不想让他觉得我是为了感激他才给他缝补大衣。
胡广生劈完柴,接着把劈好的木头抱进屋里,在墙边整齐地垛起来,那劈成一尺来长的木柴足足占了大半面墙。他摘下棉帽,头上冒出团团热气,于是找出一条皱皱巴巴、脏兮兮的毛巾擦了擦满头的汗珠,又抽打身上的雪花。
“雪下得小点了吧?你今天该走了?”我试探着问。
其实,我心里纠结得很:本来是个既不相识又不喜欢的粗鲁男人,现在却又不愿意让他马上离开,甚至想让他在这里多陪我几天,不知咋搞的?
“嗯,雪倒是小了点。”胡广生欲言又止,沉了一下又说:“给俺的一个同乡兄弟说好了,他在城里给俺找了一份建筑工地的活儿。”
“那就收拾收拾赶紧走吧,别耽误你的正事。”我有点莫名其妙地想发火,其实说得言不由衷。
胡广生听出我的话有点生硬,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继续接着刚才的思绪说:“家里爹娘身体都不太好,还有个得了慢性病的弟弟,都需要钱啊,是该早去城里干活挣钱了。”
“赶紧走,快滚吧!”我突然控制不住自己发起火来,嗓门也提高了。
胡广生愣了一下,他好像明白了我发火的原因,但并没有如我预料的那样粗口相向。他用下巴指了我一下,嘴里“啧啧”两声说道:“你看你现在这个样,能自己照顾自己?”
见我没有说话,胡广生又说:“反正天下着大雪,路也不好走,干脆在这里再陪你几日,等你好点,俺再去城里。”
想起我刚才没头没脑地冲他发火,胡广生也没忘了报复我两句:“谁让俺这么倒霉,碰上你这个‘扫帚星’哩,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