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以往之不谏,
知来者之可追。
实迷途其未远,
觉今是而昨非。
夜色清朗,习习晚风薰醉;星点似玉,高天细云若鳞;夏月皎洁,树影横斜窗轩;夜虫声声,微和澎湃心声。周芷若徐徐从门外走进这简陋的小客栈内,她脸上带着一种和美善亲的笑容,眼里的泪光中满是自责和悔恨。周芷若慢慢走到桌边,拾起张无忌掉在桌下的笔,在浅黄的纸页上写下了上面四句话。张无忌沉默着一言不发,他心里欢喜疑惑警惕交汇在一起,一时间心潮起伏。
赵敏听了周芷若适才在窗外说张无忌还欠她一语诺言,且说此事要等到自己与无忌大婚之日她便想起,赵敏对周芷若本就心怀芥蒂,此时不免以为周芷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可看周芷若神情又似是真心悔过,而再细思量她言下之意,竟是要跟定了张无忌一般,赵敏心中已有了六分怵惕,待到周芷若写出陶渊明的《归去来兮》时,赵敏心道:“周芷若虽一再示出悔意,但此人心机颇深,此番前来她定然别有用意,我须得小心提防着她。”赵敏又忽然想起自己曾破坏过周芷若和无忌的婚礼,她心中此时已有八分怵惕。
张无忌也开始隐忧起来,在她心中除了对周芷若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爱恨以外,还带着同情和怜惜,从汉水舟中遇到的那个娇小柔弱孤苦伶仃的小女子到如今自己眼前这花容月貌亭亭玉立的少女,她成长中不知受了多少辛酸苦痛,这种成长经历和她师父灭绝师太的苦逼,难免会造成她一时的偏激。“她做错的事我早已经原谅她了!”张无忌心中暗道:“只是我怎能将芷若留在身边,哪怕只有半分,我也不能负了敏敏的全心全意。”
张无忌和赵敏各怀心事,这时周芷若的身子竟微微颤抖了起来,她脸色开始变得苍白,神情痛苦,额头上已冒出汗水。张无忌突觉有异,他忙抓住周芷若的手臂,急声问道:“芷若,你是怎么了?”周芷若的身子已是摇摇欲坠,她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她胸前的衣服和身前的桌上立时便赤血点点。周芷若软绵绵的身子靠在了张无忌的身上,张无忌大惊失色,忙伸手把住周芷若的手腕,只觉她脉搏紧一阵慢一阵的十分紊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芷若,你......你怎么会这样?”
“无忌哥哥,我......我服了化功散!"周芷若将头靠在张无忌的肩头,她断断续续的道.
"什么化功散,是峨眉派迷藏的化功散吗?"赵敏心中也急了。
“峨眉派有什么化功散?芷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张无忌又惊又急。
赵敏道:"我曾听人说,峨眉派有一种极毒的化功散,专门用来化去犯大戒弟子的武功,此药药性比十香软筋散更为霸道,服药后全身如同有千百条毒蛇咬噬,且每日发作一次,七日之后方可化去全身功力,用此药者功力一旦废去,终身都无法再练任何内家功夫。”
周芷若身子愈加颤抖得厉害,她正忍受着一种极度的痛苦。
“芷若,你好傻,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张无忌紧紧抓住周芷若的手臂,心中只想替他受这痛苦。
“我......我做了太多错事,我只要你们相信我真心悔过,无忌......哥哥!”周芷若颤声道。
“快将芷若姐姐抱到床上去,让她躺着。”赵敏道。
张无忌将周芷若抱到了木板床上,他坐在床沿上紧握着周芷若的小手,只见周芷若不停的颤抖,额头脸上满是汗水,但他始终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张无忌在一旁干着急却是无计可施,他心中大是担心的道:“敏敏,你有什么办法,快救一救芷若。”
赵敏幽幽一声叹息道:“无忌哥哥,这化功散是没有解药的,你不要太担心,芷若姐姐过一会就会没事的。”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周芷若已渐渐停止了颤抖,她已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赵敏过来牵着张无忌的手说:“无忌哥哥,就让芷若姐姐好好的睡一会吧!”
两人出了房门,张无忌关上门与赵敏来到石街边的一棵小树下,赵敏望着偶尔提着灯笼的行人,她只是发愣。张无忌想说点什么,可他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赵敏忽的将温香软玉的身子轻轻贴靠在张无忌的身上,她在张无忌耳边轻轻的说:“无忌哥哥,你要带芷若姐姐走吗?”“我......”张无忌料不到赵敏会这么直接的问他,他期期艾艾的道:“我不会......也不能,也有些不知所措。”
在他心中,能有赵敏这样的女子一生相伴,张无忌已极是幸福和满足,只是芷若现在已是一个没有任何武功的弱女子,峨眉派已容不下她,江湖中的仇家也会追杀于她,自个能丢下她吗?
“其实在你心中一直都舍不得芷若姐姐,只是她做错了事,让你隐藏起了自己对她的欢喜。”赵敏道:“无忌哥哥,我太了解你了,你是不会丢下芷若姐姐的。”
张无忌轻轻一声叹息道:“敏敏,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你为我付出那么多,我若心有旁思对你不住,定会下十八层地狱,待芷若好后,我会与她结为兄妹,再护着她的安危!”
“只要能在你身边,只要能与你心心相印,只要能与你一起离开这纷纷扰扰的地方,我就心满意足了。”赵敏道:“无忌哥哥,你不能认芷若姐姐当妹妹,那种善意的伤害所带来的苦痛是你所不能了解的,芷若姐姐已成这样,你现在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就是我现在也不能就这样丢下她不管,无忌哥哥,我要你娶芷若姐姐,我愿与她一起伴着你!”
张无忌摇了摇头道:“敏敏,你这样说叫我愈是愧疚于你,这事以后再说吧!”张无忌紧紧抱着赵敏,他的心中暖暖的,这种温暖充满了他整个心扉,烊化倒整个月明的夏夜中,张无忌望向高天的稀星,那星光也是这般温暖!“敏敏,遇上你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不,是我千百世修来的福气!”张无忌柔声道。
“无忌哥哥。”赵敏道:“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去一个世外桃源安安稳稳甜甜蜜蜜的过着男耕女织与世无争的生活,你说好吗?”
“好,敏敏,我们离开这里,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天涯海角我陪你就是!”
“可是,无忌哥哥,我们去哪里呢?你说,我们到底是去哪里才能找到这般净土?”赵敏问道。
张无忌闻着赵敏身上那动人心魄的体香道:“我想去冰火岛,这个世上,没有比那里更美好的地方。”张无忌蓦地想起冰火岛上那已有些模糊的见景,他对那些景色一直充满了向往和怀念。张无忌顿了一顿道:“只是冰火岛太遥远了,遥远到一离开它就再难找到它,敏敏,不如我们去灵蛇岛好了!”
“好,我们就去灵蛇岛!”赵敏心中无限欢喜道。
张无忌想起了自己在冰火岛上的生活,想起了张翠山和殷素素,张无忌轻沉着声音道:“我那苦命的爹娘若知道我娶了这么贤惠美貌的姑娘为妻,他们也定能含笑于九泉了!”
赵敏知道张无忌想起了自己的爹娘添了些伤感,赵敏道:“无忌哥哥,我们去灵蛇岛之前,先去少林拜别义父,再去武当拜别太师父和爹娘的坟墓。”
“好,待芷若好了以后我们就去。”张无忌听得赵敏言语中竟将自己的亲人当作她的亲人一般称呼,言下之意,心中已然认定自己是她夫君了,张无忌心中一阵感激。
张无忌和赵敏相拥良久方才分开,二人俱沉浸在这温馨甜蜜的幸福之中。两人回到房中后,见周芷若仍自沉沉睡着,张无忌随即修书一封,将教主之位让于杨逍。翌日一早,张无忌找来一名明教弟子,叫他将信火速送往杨逍处。
周芷若自从服下化功散之后每日毒性发作一次,且每一次痛快不减反增。张无忌无计可施,只得将自己体内纯正的九阳神功传到周芷若的体内,助她抵御痛苦。然而令张无忌疑惑的是,自己的九阳神功一传入周芷若体内,就有一股吸力牵引着他的内力直冲任督二脉,而此时,周芷若的痛苦就会减轻。张无忌没有多想,只是将内力源源不断的传到周芷若体内。
七日后,周芷若终于是好了起来,张无忌的九阳神功虽然是用之不竭,但他连日来大是挥霍,此时也不免觉得疲惫异常,当最后一次为周芷若输功过后,张无忌长长的输了一口气道:“芷若,你的化功散之毒已经发作七次,明日应无事了,你好好的歇息吧!”
周芷若回过头含情脉脉的看着张无忌道:“无忌哥哥,谢谢你了,你也累了,好好的去调息一下吧!”
第二天一大早,张无忌来到周芷若房门前,他轻轻的敲了敲门。“谁?”屋里传来了周芷若充满警惕的声音。
“是我,无忌。”张无忌道:“芷若,你感觉好些了吗?”
门打开了,露出了周芷若那笑意盈盈有略显苍白的俏脸,她的声音由警惕转为兴奋:“是无忌哥哥,我已感觉好多了,只是......”她的声音又从兴奋转为悲凉:“只是,只是以后我就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女子了!”
“芷若!”张无忌望着周芷若的双眼柔声道:“芷若,我会保护你的!”
“我以前对敏敏做了那么多错事,她......她会原谅我吗?”
张无忌轻轻笑道:“芷若,敏敏是不会记恨你的,我们都已经商量好了,待到去拜别太师父义父和我爹娘的坟墓以后,我们三人就去灵蛇岛安居,从此再不涉足江湖!我会把你当......”
不待张无忌说完,周芷若已是泪水涟涟,她打断张无忌的话道:“无忌哥哥,这是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离开这里一起去灵蛇岛吗?”她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周芷若的哭声让张无忌一阵心痛,那句“我会把你当亲妹妹一样对待的话”他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张无忌道:“当然是真的,芷若!你可知道我和敏敏都好担心你,你只要真心悔过,又何必要废去自己的武功,让自己受那么多的煎熬。”张无忌说道这里,他忽的想到了自己心中的疑惑,遂问周芷若道:“芷若,我有一事不明,我在替你输送内力时,为何你体内竟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我的九阳神功直牵引到任督二脉去,我担心我的内力会停留在一个地方伤害到你。”
周芷若的神情也变得疑惑,她想了一下道:“我也不甚明了,不过那些残存的内力也被化功散化去了。对了,无忌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去少林武当啊?”
“我决定今天就去,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所以过来看看。”张无忌道。
周芷若急声道:“我已经没事了,我们快走吧!”张无忌听了轻笑道:“那也得先收拾一下行囊。”
三人收拾好行囊,张无忌去买了三匹马,三人骑马向少室山进发,一路上天气晴好三人说说笑笑也不觉疲惫,周芷若和赵敏的话语也是越来越多,张无忌看见眼里甚觉欣慰。
此时正值大元至正十七年【公元1358年】七月,元帝国已是强弩之末,各路英雄纷纷揭竿而起,搅起漫天风云!
三人来到少林寺的大雄宝殿外,少林方丈空闻大师闻报已迎了出来,空闻双手合十道:“张教主好!”
“打扰大师清修,晚辈甚是过意不去。”张无忌还礼道。
“教主说哪里话。”空闻道:“多亏教主巧施奇法,打退元兵救了少林,以后教主但凡有用得着少林的地方,少林丁当全力以赴。”
张无忌道:“大师言重了,天下武学武德皆以少林为尊,以后还望大师广施善法,帮助明教去邪归正,赶走元兵复我河山。晚辈此次相扰,实有一事相烦,请大师带我去我义父住所,晚辈想与他见上一面。”
空闻微微一笑道:"好说,张教主请随我来。”
空闻带着三人出了大雄宝殿,绕过宝殿直去了后院藏经阁,空闻道:“狮王自从皈依我佛后,现于三位长老共同看守藏经阁。”
张无忌闻言心中暗喜,要知这藏经阁乃是少林武籍佛经的总汇之处,非寺中长辈是不能进入藏经阁的,谢逊如今能看守藏经阁,足见少林寺对其已是信任。
“谢逊,你义儿无忌来访。”空闻在门外叫道。
“请进。”屋里传出谢逊轻轻的又略带喜悦的声音,空闻辞别张无忌自去安排庙中事宜,张无忌轻轻推开房门,见屋内厅堂蒲团上盘坐着四位和尚,一位是已落发的谢逊,另外三位正是渡厄.渡难.渡劫三位高僧。
张无忌见了谢逊,他双膝一屈拜倒在地,心中实是忧喜参半,喜的是义父恶行得善果,忧的是从今与义父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见。赵敏周芷若也随张无忌一起拜倒在地。
张无忌道:“晚辈张无忌拜见义父和三位大师。”
三位高僧这时才睁开眼睛异口同声的道:“快快请起。”谢逊亦道:“无忌孩儿与两位姑娘快些起来吧!”谢逊虽目不能视,但已从脚步声听出随谢逊来的是两位女子,既是两位女子。
张无忌与赵敏闻言,起身立在谢逊旁边,周芷若神情惶恐,依旧跪在地上。
周芷若道:“义父,昔日芷若鬼迷心窍设计害你,今日思来实无颜再来拜见,痛定思痛,倍觉悔恨,还望义父原谅芷若的大错。”
张无忌在一旁亦道:“义父,芷若痛改前非,她已经服了化功散,如今已散去了全身的功力。”
谢逊听见跪在地上是周芷若,他心中微惊一掠而过,谢逊道:“芷若姑娘,你快起来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谢逊一身血债累累尚能得到世人原谅,你这点小错,又何必自责过甚。”
周芷若听谢逊言下之意已是原谅她,她心中一喜道:“多谢义父!”
这时,谢逊身边的渡厄大师忽的淡淡的道:“知错能改故善莫大焉,若知错假改,恶根深种,一错再错,就是佛主也不能轻易见谅,苦海无边回头才是岸,女施主好自为之!”
周芷若听罢就如闻活佛训示一般,心中噗噗的跳个不停,渡难大师此时也道:“人在为之,天在看之,切不可欺世眛心误入邪途。”
谢逊将头一低道:“徒儿紧记师父训示。”
坐在最末边的渡劫大师此时亦淡淡的道:“谢逊,你已放下屠刀,我等何须再用这等肤浅之言来训示于你,两位师兄的话是说与这位周姑娘听的。”
周芷若忙道:“小女子当铭记三位大师言语,永不敢再起任何邪念,日后定当一心向善,反省前非,多做善事,广结善缘。”周芷若说罢,她对三位大师和谢逊拜了三拜方才站了起来,她紧挨着张无忌站着。
张无忌听了三位大师的话,他觉得三位大师似乎是话中有话,可他一时也想不明白。
“无忌孩儿。”谢逊道:“今日来见,似乎是有心事?”
“义父,”张无忌眼眶里已擎满了泪水,他颤声道:“孩儿已将教中之事交与杨逍左使处理,孩儿已决定带敏敏和芷若回灵蛇岛度过余生,孩儿也想带义父去,好好孝敬你老人家。”张无忌说罢不由得悲从中来,他伸袖抚去脸边的泪水,张无忌自幼父母双亡,他视谢逊就如同自己的亲爹一般。
“无忌孩儿,你回归天性返于自然也是件好事,这天下中的是是非非本就应该由是非之人来处理,义父支持你的决定。”谢逊道:“看你有如此好的归宿,我那义弟义妹泉下有知,亦当欣喜!”
“孩儿实是舍不得义父,求义父同往......”张无忌语音悲戚。
谢逊轻声的道:“随缘.随性.随喜.随意.随遇,无忌,你去吧,不必牵挂!”
张无忌一手拉着周芷若,一手拉着赵敏,三人同跪在谢逊面前,恭恭敬敬的又拜了三拜。
“去吧!无忌孩儿,不用担心义父!”谢逊道,他虽遁入空门,但惜别之时,心中亦不免有几分悲戚。
“张教主。”渡厄大师道:“谢逊大浑之后更见清明,就如雨后月圆,碧天一色,乾坤顿朗。日后谢逊定能成为有道高僧,你无须牵挂,有聚必有散,无散岂能聚,你也不必伤悲。”
张无忌又朝三位大师拜了三拜道:“义父得遇三位大师,如同拨云见日,脱离无边苦海。”
“义父,孩儿就此别过!”张无忌说罢和周芷若赵敏一起出了藏经阁,张无忌将藏经阁的门轻轻掩上,谢逊心中虽然有些悲戚,脸上却淡漠自若。
”义父,孩儿日后定会回来看望你老人家,孩儿还要带着你的孙子来看你!”张无忌说完后三人离开了少林。
三人下了山来,行走在树木相拥的大路上,顿觉清气袭人.天朗风柔。走不多时,赵敏忽的一声轻笑道:“无忌哥哥,拜别义父时,最后一句话,你说什么来着?”
经赵敏这么一说,张无忌忽的想起自己曾言要带自己的儿子去看谢逊,当时情急之言,此时经赵敏轻笑说出不觉脸红。但他与赵敏已无半点间隙,张无忌此时不免说句轻薄的话:“敏妹妹,日后我可是一定要带着我的儿子去看义父的,不只是要带,而且还要带一大堆去,这可要辛苦敏妹妹了。”
这下轮到赵敏脸红了,赵敏“哼”了一声,冷冷的道:“谁要嫁与你这傻小子了,芷若姐姐,你愿意嫁与这傻小子吗?”
周芷若红着俏脸笑道:“我宁愿青灯古佛,孤独终老,也不要嫁与这轻薄浪子!”周芷若说完,心里一阵甜蜜一阵感激。
张无忌知道赵敏故意这样问芷若,意要将自己和芷若摆在同一身份好成全于她,张无忌见二人俱幸福甜蜜的笑着,他也“嘿嘿”两声笑道:“只怕到时就由不得两位妹妹了!”
张无忌于路雇了一辆马车,不多日三人已到了武当,当时的武当派经过几十年发展已初具规模,更兼武当派垦田数百顷,养众万余人,是以武当派年收颇丰,此时已有九宫八观,一百多处庙亭。
三人择路上山,来到展旗峰北陲卜地的遇真宫,遇真宫已非当年张三丰所结的草庐了,此时的遇真宫殿宇林立,气派非凡。武当门人见是张无忌到来,慌忙入大殿内报与张三丰知道。张无忌周芷若赵敏来到大殿门边时,殷梨亭和杨不悔先迎了出来。
“听门人来报,说是无忌来了我还不信,只道是你为明教诸事操劳,再难得空闲上武当一聚。”杨不悔边走边说道。
张无忌忙上前道:“六叔六婶好,如今无忌也是无事一身轻了,正好学学太师父的闲云野鹤。”
“这是为何?”殷梨亭见张无忌与周芷若赵敏同来武当,他心中已是诧异,此时又听张无忌这般说,就更觉疑惑。
周芷若在一旁道:“殷六叔不知,无忌哥哥已辞去明教教主之位,将教中之事全全交与杨左使处理了。”
“我不信,”杨不悔道:“爹爹和那帮明教义士如何肯放无忌走。”
张无忌心中歉疚的说:“我是不辞而别的,日后见了杨左使,六婶还请带我致歉。”
殷梨亭道:“且先随我进去,师父正在大殿讲道。”
五人进得遇真宫大殿来,大殿内齐整整的盘坐着两百多名弟子,为首的是俞莲舟.俞岱岩.张松溪.宋远桥。张松溪的身旁还空了一个位置,想是殷梨亭所坐。宋远桥由于其子宋青书叛离武当而自愿降位七侠最末位,但四位师弟仍将宋远桥尊为大师兄。武当七侠中,张翠山与莫声谷已逝去。
杨不悔坐在最后一排,她轻轻一笑道:“我是来看热闹的!”赵敏和周芷若一进大殿,俱觉心中十分惶恐,情知无颜面见张三丰,她二人也过去随杨不悔坐着。张无忌见太师父张三丰旁边还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他心中暗道:“此人能与太师父平座,定是非同寻常的人物,只是武当从未见此人出现过,莫非是山中的隐士高人。”
”无忌,快快上前来!”张三丰道。
殷梨亭和张无忌一起来到张三丰面前,张无忌跪拜道:“无忌见过太师父。”
张三丰叫张无忌在殷梨亭旁边坐了,张三丰道:“无忌呀,太师父这几可高兴得紧,你可来得正是时候。”
张无忌道:“不知太师父有何可喜之事?”
张三丰笑道:“太师父得遇一明师,这几日终日长谈于道上,多般深悟,受益匪浅啦!”张三丰说罢,指着一旁的老道士说:“这就是我四日前会拜的师父火龙真人。”
张无忌见这道人头顶束一树根,白髯飘飘,红光满面,双目如电,沉稳若山,确有飘然出世,神精内敛的得道风范。只是这火龙真人衣衫不整,所持拂尘已断了半截柄,腰间悬了一大酒葫芦。
张无忌慌忙站起来向火龙真人跪拜道:“晚辈张无忌见过太师祖!”张无忌说罢,他心中暗道:“这人到有几分与太师父相似,怪不得二人如此投缘,太师父道行高深,名震江湖,却还要拜这火龙真人为师,这人难道比太师父还厉害。”
火龙真人将张无忌略一逡巡道:“三丰,这位无忌虽年纪轻轻,却已有一身纯正高深的内功了。”
“太师祖过誉了。”张无忌忙道。
火龙真人招手示意张无忌走到他身边去,待张无忌走到他身边,火龙真人站起身来,伸手在张无忌的百会穴上轻轻一按,他沉凝片刻道:"再修炼十年,无忌的内力当可与三丰不想仲伯,真是后生可畏啊,只是无忌内力阳刚有余,阴柔不足,若要大成,要深深领悟三丰的太极之道才行。“
张无忌复回殷梨亭身边坐定,张三丰道:“无忌,你虽一身正气,但练了明教的《乾坤大挪移》,多少损失了一些心气,我担心日后练武会留下后患,你这次来就多住些时日,让火龙师父指点一二,好荡尽浊气,还心境清明。”
“太师父,无忌已辞去明教教主之位,如今一身清闲,多住几日又何妨,日后还望太师祖太师父多多指点。”张无忌道。
坐下宋远桥.俞莲舟.俞岱岩.张松溪闻言,心中俱觉暗惊。
张三丰听了张无忌的话,他略一沉凝道:“修身养性就得顺于自然,你若强留于明教,于身心无益。无忌,媳妇儿带来了,为何不叫上来见见太师父?”
张无忌脸微微一红,此时,杨不悔闻言,已将赵敏和周芷若带到了张三丰面前,周芷若和赵敏于武当都十分愧疚,此时两人双双跪下道:“晚辈拜见太师祖.太师父。”两人拜伏于地,却是不敢抬起头来。
张三丰忙叫张无忌扶二女起来,赵敏道:“太师父,昔日各为其主,赵敏对你有大大的不敬,你老海纳百川,还请多多见谅。”
周芷若低着头,她想起自己利用宋青书之事,她虽未直接害死他,但宋青书之死周芷若难辞其咎。此时,周芷若见到张三丰和宋远桥,不免心中惶恐,忐忑不安。
“太师父,周芷若昔日鬼迷心窍,做出诸多恶事,实是无颜来此,更无颜乞太师父原谅。”周芷若说完,伏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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