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 组诗
①在医院
疼,是必须的,难受,也强自忍着吧
把肉身扔进去,随便撕扯折腾
挂号,排队,抽血,化验,心电图,各种检查
机器是个恪尽职守的工作者,不离不弃
一张张白色的纸片,像是天使,又如魔鬼
从输入程序开始,只有灵魂是属于自己
从一个科室到另个科室,我谁都不是
如同一个坏掉的土豆,等着把被坏掉的部分切除
疼的受不了,就在心里念佛,先是西天大罗神仙
接着耶稣,佛祖,王母娘娘,玉皇大帝,所有的菩萨
能记住的一一念叨,不能记住的也全部捞出来试试
就连九泉之下的老祖先,也拉出来叨叨几句
不说了,这里是医院,这里有无数天使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患者,想要求得一剂良药
让暗藏的妖魔鬼怪,全部脱离身躯
不求长生不老,但求消除恐惧
②急诊室
急诊室的灯亮着,红白相交,像是天堂
又如地狱,洁白的墙壁上,我看到我
面如死灰躺着,有一缕魂魄正袅袅
想要抽离自己的身体
床前的输液瓶,滴滴答答的像是无声抽泣
我忽然听到哭声,正缓缓不断冲进脑中
这绝不是我,不是,绝不是我的孩子
两个相依为命多年的人,如何分离
从无数种恐惧中醒过来,体内的毒素正慢慢
撤离。我知道我此时正抓住天使,想要说
人世间很多地方,我还没去,很多爱
还没有说出,广场舞还没去跳一次
③肾结石
她固执且抒情,疼痛有时候一分为二
有时候合在一处,有时候沉默着
有时候想要冲出来证明
存在的价值
此时我正语言苍白,看到她的犀利,坚硬
硬过任何心肠,硬过坚硬的巨石,不挠不屈
我呻吟的时候,她满不在乎
搜过所有的词语,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嗯。朋友,亲人,兄弟
我不知道如何称呼
2019.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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